院刘老先生是我师父,租赁铺面的各位长辈都与我打交道,帮我签订契书的保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身边的藏岳藏锋是当年侯府送来的使女,她们只对我忠心。就算定北侯府眼下已经没落,但她们的身契犹在纪家,你没资格将她们随意打杀。”
“到时候掀出来我死亡真相,你是凶手,在座的各位便是帮凶,一个也别想逃。”
满座皆静,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所有人都在盘算着这其中的利弊。
最后是姜诚德头一个跳出来反对,“不行,这不行,我姜家几十年的名声,本来这些时日就闹出够多丢人的事了,要是再沾上杀人的罪名,那些小辈们要怎么办?”
崔凝雨环视一周,见无人愿意彻底得罪姜琬,终是深吸一口气,看起来甚是屈辱地说:“好,一半就一半,不过也要提前说好,今晚分完,分完后你收拾东西立刻离开。”
*
这样的大节,就是账房先生也不想出来干活儿,可崔凝雨给的实在是太多,光是瞧见那银子,账房先生们就争着抢着要来办事。
姜琬手头上的东西之前已经被清算过一遍,这一次有据可依,清算得更快,戌时三刻,姜诚仁夫妇留下的家业就已经被分得一清二楚。
这下连守岁都不会耽误。
崔凝雨让人把姜琬的东西挪到另一只紫檀木箱中,放在一旁,漠然道:“你可以走了吧?”
姜琬泰然回答:“当然不行,春满居里还有我不少衣裙首饰,需要收拾出来——我想你看到这些东西也会糟心,不如我带走。”
崔凝雨讥讽道:“你手里的钱不知道能买多少衣裙首饰,你何至于小气至此,一点尊严也不要?”
“尊严?”姜琬反唇相讥,“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之所以帮你,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份?我不知你给他们许下了什么好处,总之若说破了,连带着你,都不会比我更有尊严。”
“我终于知道阿爹阿娘为什么选你,单是你这张嘴,就不怎么会吃亏。”
“你错了,他们选我的时候,我还没练出来。你根本不明白,世间的苦难多着呢,这些打不倒我,希望当你以后面对真正的苦难时,还能有今天这样的底气。”
姜琬撂下这句话,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直接转身离去。
她的背影孤傲而倔强,和素日里那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当然,见识过姜琬能耐的人,也不会觉得她娇滴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算计姜琬”已经成了需要很多人聚在一处好好商议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