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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迹(1 / 2)

翌日,两列人马并一辆马车来到这个荒僻之地。

珠娘将起床,脸也未净,见这阵仗,立刻躲到门后,这队气势汹汹的来客在她院子前停下,为首的……嗳?有点眼熟?

不就是那个王福?

为首的老者着短褐,通身干净利索,在门前合袖道:“多有打扰。”

珠娘有些不确定,没等回话,身后有人在她耳边轻轻道了声“无事”,门扉被推开,出现少年挺拔如松的身形。

“公子,这一趟可尽兴?”老者报以笑意:“家主收到公子的信,特命老朽过来接人。”

萧鸾颔首:“有劳。”

走出寸余,突然驻下脚步:“且慢,还有一人我要带走。”

珠娘终于从门后扭捏而出,期期艾艾,他淡淡一笑,道:“是随行的一个女仆,劳烦去后头猪圈带她出来。”

“猪圈”二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福咳嗽一声:“没听公子说,还不快去。”

萧鸾负着手,细看了珠娘突然煞白的脸,原来于女子而言,期待落空竟是这般情状。

如果这副表情安在那个人脸上,不知是何模样,大约会更丑吧。

那农女吸吸鼻子,憋出两挂泪花,伸手去捞他的袖子:“公子,公子哇,你……你是要弃了我吗?你说过,会重谢我的,我、我不求别的,只求公子带我一起走,为奴为婢,公子,您就带上我吧!”

这等哭活了得,周围一阵静默,文七被那两人架着出来时,摇了摇头,犯蠢。

王福面不改色,心里却道,果然少年多情,种下了风流债,来之前家主耳提面命,需观一观此人值不值得救,此际正是时机。

萧鸾仿佛被她提醒才想起此事,点点头:“不错,我是说过。”

珠娘心头一松,面上却更加委屈,哀哀戚戚地看着他。

萧鸾叹息:“这般泣泪,实为不美,你且过来。”

她听话上前,见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精致手帕,面上浮现喜色,果然公子心里还是有她的。

手帕正待抚上她的脸,王福突然咳嗽,短短四字:“公子,三思。”

萧鸾顿下手,目光转向他。

王福道:“老奴以为,公子理应明白家主之意。”

呵呵,明白,他当然明白。

珠娘不知内情,只一味地攥着那救星的袖子,等他为自己拭泪,却听到一声:“姑娘。”

萧鸾道:“多谢你连日悉心照拂,我很受用。”说话时隐隐有些遗憾。

珠娘听着不对,来不及开口,只觉胸口一凉,有什么霎时喷涌如泉,蘧然低头,身上竟多了一个窟窿。

“公、公……”双眼大张,无力再攥那片衣袖,人已滑落倒地。

萧鸾面露后怕,又似不忍,不再看那冰冷冷的尸体一眼,慌忙用那方帕子净了手,连同匕首一道扔在尸体身上。

经过王福身边时,始终淡定的老者再次出声,却是恭敬询问:“您看,其余该如何处理?”

萧鸾道:“家主的意思呢?”

王福道:“自然是永绝后患。”

永绝后患。

少年抬起头,视线恰与那边的文七遥遥一撞,薄唇微抿,似乎有些不忍,连手指也在微微颤动。

文七皱了皱眉。

王福请他们先上车,自己留下收拾残局。

萧鸾点头:“如此再好不过,待我们走后,再行解决吧。”

果真是个被关久了,软弱无用的少年,幸亏脑子还算拎得清。

马车悠悠驶动,背后响起凄厉的哀嚎声,利刃毫不留情,血溅黄土,最后,一把大火,活人趴在死人身上,挣扎翻滚,像一条被滚油烹调的鱼,最后再也不动了。

这一幕实在残忍,一部分护卫把头偏过去不看,他们想起自己家中的妻儿亲人。

熊熊火焰带来滚烫热意也吹进了马车,因为有个人正掀开帘子,眨也不眨,看得津津有味,他的手指还是微微发抖,如玉般的眼眸中终于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他们倒是挺会放火的。

文七一言未发,耳边却一直有个稚嫩声音:“元君姐姐!救救我!好烫啊!我好疼啊!”

碧霞元君,只是个蹭水蹭饭的假神棍,也罢,来日去到阴曹地府,再找自己报仇吧。

萧鸾欣赏够了,突然居高临下瞥了旁侧一眼:“难受?因为没把你扔进去一起烧了?”

文七:“……”

“奴婢不敢,”抿了抿唇瓣:“但是,我以为您会这么做。”

倒有自知之明,萧鸾慢条斯理地道:“在我眼中,你与死人无异。”

文七一噎:“您就不怕我逃走?”

“……”

他闭上眼,仿佛没兴致继续这种对话。

好吧,她仰人鼻息,确实也没资格过问。不过大略猜测,不杀她,甚至特地把她带走,应当是她对他还有用,就是不知他究竟什么打算,难道要用她使美人计?

她摸摸额头的疤,这可使不得。

两人各怀心思,马车内无言良久,最终由萧鸾再次打破沉默:“你不看看?”

文七:“……看什么?”

他拉高帘子,对着身后胜似落晖的火光:“自然是,由你自己亲手造就的这一番胜景。”

文七:“……”

萧鸾似笑非笑道:“试想当初,如果你没有砍我一刀,没有去寻那农女庇护,或者任我血尽而亡,今日一切都不会发生,更不必累这许多人丧命,万事皆由你起,如今满意否?”

他是故意的,可是那不该出现的声音却再次出现:“元君姐姐…救我……”

文七忍不住伸出手上下摩.挲两臂,似在驱寒,半晌才接话道:“事是我所为我认。但最终作出选择的,是殿下您。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更何况……您也并非全无好处。”

他呵呵一笑:“什么好处?感激你赏了我一刀吗?”

她无视他的讥讽,顿了顿:“奴婢并不知这些人的底细,所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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