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雅腿伤很重,有了府医的前车之鉴,老太爷不放心,亲自派人寻来名声威望双全的薛大夫来看诊。
夜半时分,薛大夫本想拒绝,可听说是安若雅又出事了,急忙整理医药箱准备出诊。
他是真的很火大,这小丫头是记吃不记打,旧伤未愈又加新伤,再这么下去,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
离开保安斋前,薛大夫让店里的伙计给公子传话,他则急匆匆地去了建安侯府。
好在这回安若雅只是腿骨脱臼,没有断裂,只要骨头接上,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薛大夫为了给安若雅一个深刻的教训,故意在接骨的过程中放慢速度,疼得安若雅一直咬牙瞪着他,倔强地不吭声。
安若雅看得出来薛大夫是故意针对她,更是硬扛着不吭声。
“咔嚓!”
最后的接骨工作结束,薛大夫接过棉帕擦手,叮嘱柠月道:
“千万别再让你家小姐受伤了。你家小姐身体自带寒症,上次的伤还没好利索,这次又折了腿,就是仙人都扛不起这么折腾。可别怪老夫没出言提醒,若是再有闪失,恐怕就是在下也无能为力了。”
“是是是,柠月明白,定会看好小姐的。”柠月连忙感谢送客。
送走薛大夫,徐图见四小姐身子已无碍,便回去交差了。
人都走了,安若雅让柠月她们回去休息,她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她一直在想老太爷动手帮她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疼惜晚辈?那是不可能的。若是真的疼惜晚辈,不可能建安侯府孙子辈中没一个敢和他亲近的,个个见到他都像耗子见了猫,怂得不行。
她实在是想不通原主到底有什么特别,值得让老太爷这般袒护她。
安若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夜深人静。
房间门被人推开,一阵凉意吹拂而过,安若雅裸露在外的手缩进被子里,房间细微的脚步声逐渐向她缓慢靠近。
安若雅睡觉的时候很警觉,早被惊醒的她时刻保持着均匀呼吸,不敢松懈,同时感知着对方移动的位置。
黑衣人坐到她床边,透过微弱的月光含情脉脉地凝视她。
过了半晌,那人伸手覆上她的唇瓣,在他即将触碰到那份温软前,手腕被安若雅死死抓住。
安若雅警惕问道:“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不反抗,任凭她抓着,半天,他才叹息道:“唉~,傻瓜,你怎么这般冲动啊!”
安若雅被他的语气恶起一身鸡皮疙瘩,眼神忽而变得凌厉,钳制住黑衣人的手紧了紧,质问道:
“说!你到底是谁?”
来人无奈拉下脸上的面巾,面巾下是一张儒雅俊美的脸,一双漂亮的眼眸沁满阴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尖厉。
他反手握紧安若雅的手,语调特别温柔:“是我雅雅,别怕。听保安斋的人说你又受伤了,我实在放心不下,抽空过来看看你。”
“看也看过了,请回吧。”安若雅态度敷衍,急于送客。
“雅雅,是南哥哥没能保护好你,都是南哥哥的错。南哥哥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你也别总任性再折腾自己了,好不好?看你受伤,南哥哥心疼。”男人小心避开安若雅的腿,生怕弄疼她。
“我没折腾自己,你回吧!”安若雅抽回手,不自觉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眼前这人安若雅知道,是原主的老相好,东篱国八皇子君南,两人关系不错,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原主帮他夺嫡,他许诺原主皇后之位,各持所需。
君南见安若雅的动作,下意识以为她还在跟自己赌气,继续哄着,“已经没事了,一切有我在。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南哥哥都帮你记着呢!定不会让她们好过。”
安若雅实在难以适应他的肉麻,为了赶人走,她只好顺着君南说:“嗯,你快走吧,被人发现不好!”
“好,你安心养病,什么都不用想,一切有我。”
“行,走吧。”安若雅挥挥手,要不是她身体不便,真恨不得站起来将人撵走。
君南又嘱咐几句让她别冲动的话,同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倒是安若雅一身鸡皮疙瘩不见消失。
君南典型的虚伪人设,实属是她最讨厌的类型。
那一夜的小插曲过后,安若雅的小院一切正常。
她养了两个多月的身体,屁股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又没人来给她添堵,心情愉悦,她还胖了五六斤。
只是小院里关着难受,她委婉表达过想要偷溜出去的想法,可两丫鬟是一条心,拒绝了她的提议,还求她一定要听薛大夫的话,好好养身体。
安若雅没再多说什么,反正脚长在自己腿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管得着谁。
她趁着两个丫鬟去领月例的功夫,换上之前偷来的男装,在脸上做了番修饰后,瞬间从少女摇身一变,成了翩翩美少年,哪里还看得出安若雅的半点影子。
她轻松地避开府中侍卫,找了处无人巡逻的死角,顺利翻.墻出逃。
听着街道两旁小贩的吆喝声,看着有来有往的行人,呼吸着烟火气,这些让她感觉比关在侯府小院里有趣多了。
她也不讲究,随意找个面摊坐下,点了碗阳春面,听着周围人说八卦,吃得津津有味,不得不说,酒馆饭店永远是最适合闲说八卦的地方。
听着听着,大街上人群乌泱泱地全往一个地方汇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安若雅好奇,留下几个铜板结账,一溜烟跑过去看热闹。
她扒开人群,只见叶大少爷叶浩明指着一个憨厚的中年屠户嚷嚷。
“来人啊,把人给本少爷抓起来送衙门,这个黑心屠户竟然敢在肉中下毒,谋害我叶家老夫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本少爷今日定要为我祖母讨回公道。”
叶家护卫前去抓人,屠户手中的剁肉刀在空中胡乱比划,护卫不敢冒然靠得太近,只能先把人围起来,方便下手。
中年屠户急了,他做了几十年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