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清双目一阵收缩,摸着下巴上的髭须言道:“祖父曾说,刘封用兵看似喜欢弄险,实则十分谨慎,早做了完全防备,他既然分三千兵马,想必这统兵之人,也非同小可,吾等万不可轻敌大意。” “嗯,骄兵必败,这道理我还是懂的!”荼蘼宝点点头,嘴角泛起残忍的笑意,沉声道,“他刘封轻视于我,定要叫他付出一些代价。” 贾清又道:“此去长寿,渡过昕水,石门山有一处如意沟,乃是必经之地,地势险要,还需小心防备才是。” “好,传令前军,叫他们到了石门境内,务必小心行军,多派斥候,以防中计。” 荼蘼宝知道贾清的本事,这兄弟二人,贾约勇不可挡,贾清却善于排兵布阵,又懂治军内政,所以对其言听计从。 “还是我亲自前去方能放心,”贾清知道先锋都督少布鲁莽,贾约也劝不住,万一中计,错了锐气,于军大为不利。 荼蘼宝本也想去参战,但奈何无人领兵,只好让贾清前去,如此一来,他倒也放宽心了。 ****** 柳隐在长寿部署多日,早已对此处地形十分熟悉,这一日闻听匈奴大军出发,正往通天山而来,马上传令升帐。 简陋破败的县衙之内,柳隐高居帅位,环视众人,虽然可用的将领屈指可数,但他早已胸有成竹,让这几人各尽其能。 “诸位,匈奴精兵前来,据探马所报,共有三万精兵,十倍于我,”柳隐缓缓开口,扫视大家,见几人并无紧张畏惧之色,暗自点头,“吾等以寡敌众,万不可力敌,需用巧计,诸位务必听从将令,不得有误!” “遵命!”这几日的相处,李歆和孟琰对柳隐已经十分信服,无论练兵是的雄武,还是部署兵马时的从容周全,都让两位小将心折,以师长之礼待之。 柳隐微微颔首,言道:“荼蘼宝兵马要到长寿,必过石门,此处地势险要,石门之左有如意沟,右有蒲林,可埋伏军马,可先在此地,挫败匈奴锐气!” 柳隐手里拿着一封地图,正是这几天和亲兵巡视,在一份老地图的基础上重新修改的,更加细致明细,众人见柳隐对长寿周围的地势十分熟悉,如数家珍,侃侃而谈,可见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对其更加信服。 话音才落,李歆立即抱拳言道:“末将愿率兵马前往石门埋伏!” 孟琰也上前一步:“末将愿往!” 他们都是新军入伍,早想着建功立业,如今碰到匈奴这样的强劲对手,不但没有被震慑住,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好胜之心。 句安见军心可用,不禁微笑点头,至少李歆等人所表现出来的神态,让他心中安定不少,他还真担心这些年轻人有畏惧之心,影响了军心和士气。 柳隐轻扶宝剑,示意大家不要着急:“诸位莫急,某自有安排。” 在几人期待的眼神中,从容传令道:“首战必须冷静谨慎,某当自领五百精兵亲自往如意沟埋伏,先将等荼蘼宝兵马放过,其辎重粮草必在后面,当先毁其粮草。” 句安闻言点头道:“不错,如此重任,非冷静持重之人不能胜任,只能劳烦柳将军亲自前去了。” 柳隐再取令箭,言道:“句监军明日引兵到石门山下屯住,大约黄昏时分匈奴兵便到,汝冒充诸将,弃营而走;等见到火起,再带兵杀回,定挫匈奴锐气。” 柳隐又对孟琰吩咐道:“孟将军可引五百军去蒲林背后山谷中埋伏,在石门东面准备起火之物,等看到南面火起,便可杀出纵火烧之。” 孟琰上前接过将令,前去准备。 李歆听了半天,还没自己的事,不由有些急切,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柳隐对他笑道:“李将军休急,吾命你为前部兵马去厮杀……” “末将遵命!”李歆想不到柳隐给他的任务居然是去对敌,不由大喜,就准备上前接令。 却听柳隐继续说道:“且慢,李将军领兵去,等遇到荼蘼宝兵马,厮杀一阵之后,不论对手强弱,却不能赢,只要输。” “啊?”李歆张大了嘴巴,喜悦转为惊愕,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将令,不过他知道柳隐自有深意,虽然无奈,也只好上前接了令箭。 柳隐又道:“各军完成任务之后,便到石门以东集结,以为后援,诸位须依计而行,勿使有失。” 几人都各自去准备,柳隐又吩咐其子柳充引剩余的三百军,带着长寿主动留下来的衙役和青壮去预备引火之物,于石门后两边等候,等匈奴兵到,便放火退入县城。 匈奴兵马,以骑兵为主,各个兵马娴熟,先锋军更是行军迅速,等贾清追上少布和贾约二人的时候,先部已经渡过昕水,正往石门而去。 少布听了贾清之言,果然不以为意,蜀军仅有三千人而已,他带着五千精骑,还敢沿途伏击,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不过毕竟还是有荼蘼宝的将令在先,少布也派出了大量斥候查探前路消息。 不觉间哨马报告前面已经到了石门,贾清和少布打马上前观看地形,只见此处左有高山,右有树林,中间一条山沟通向深处倒真是伏兵隐藏之地。 贾清心中警惕,提醒了少布一句,正要安排兵马,忽然往前面烟尘滚滚,有人马杀到。 少布精神一振,对贾清言道:“此必是蜀军先锋人马,军师且归阵中,让俺先会他一会。” 贾清策马回到本阵,少布将人马摆开,让贾约压住阵脚,一人立于阵前,静静等候对方兵马前来。 不多时蜀军人马冲到近前,一阵嘈乱之后,少布见当先一人手持大刀,面目倒也英俊,两道浓眉,脸上还有稚嫩之色,约莫二十多岁,不由撇嘴冷嗤道:“原来是个黄口小儿。” 李歆奉命前来诱敌,心中本就不爽,听见少布又轻视于他,心中更是恼怒,大吼道:“你这个秃头黑货,不会是茅厕里刨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