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摸那人的手,心也一沉。
冰冰凉凉,估计早就死了。
等把他拖出来,下面,就是高加索人的脸。
他蜷缩着身子,瞪着眼睛,手往前伸着,握着一只对讲机。
始终保持着一个僵硬的手势,好像是想从里面爬出来。
看来,发出信号的就是他。
阿宁沉默地摸了摸他的脖子,脸色一变,忙看向吴邪。
“还有气,告诉扎西。让队医准备抢救,有人被掩埋窒息。”
“我来心肺复苏。”
说着,阿宁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眼神看向吴邪,语气很平,但充满威严。
“你上去接手!”
他愣了一下,突然被对方的神态一电,条件反射地按照她的说法做了。
接着,阿宁迅速脱掉自己的衣服,绑在高加索人身上,做了一个简易拖架。
袖子扔给吴邪,她在下面抬脚。
两人用力将高加索人拖出沉船裂缝,运下土丘。
下面,队医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只是一扯开他的衣服,所有人几乎要吐出来。
只见高加索人肚子上,全是一个一个细小的血洞口。
那洞口非常细小,密密麻麻的,足有二三十个。
扎西问道,“这是什么伤口?”
队医摇头。
“不知道,好像……是什么东西扎的。类似螺丝刀这样的口径。不过衣服怎么没破?你们在现场没注意?”
几人摇头。
当时这么混乱,所有人真没有注意到他的肚子。
但他的衣服没有破洞,这点吴邪绝对可以确定。
这应该不是坍塌造成的外伤,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
包扎检查完毕,扎西负责出去通知其他人。
毕竟他的石碓记号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
吴邪本来说和他一起,但对方直接拒绝。
“我一个人更快。你在这里多个照应。”
说完,他就跑开了。
点起无烟炉子,四周很快暖和起来。
队医继续处理高加索人的伤口。
吴邪和阿宁退到一边,几个小时的疲劳一下子全部涌出。
两人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喝水,阿宁披上衣服,一脸泥土,十分狼狈。
吴邪朝她苦笑,想起刚才她那种气势,心说真是不容易。
一个女人能在那种场合干练到那种样子,想来也是逼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心酸。
可说来也怪,看她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干这种事情也不见开心。
那她干什么非要为裘德考卖命?而且还拼命到这种程度。
吴邪想不通。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问问吧。
于是绕了几个圈子,两人继续四处转转。
等到土丘下,忽然,吴邪就听到一边的石头后面,传来一声怪异的冷笑。
那声音和刚才在对讲机里听到的如出一辙。
浑身一凉,下意识转头就往那块石头去看。
毕竟刚才那一个多小时,都是听着那怨毒般的冷笑信号一路过来。
现在脑子里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
当时在船里突然安静下来,还有点不适应。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又听到了同样的动静出现在四周的黑暗里。
那声音给人的感觉一直不妥当。
加上这时候听到,就更异样了。
心说,难道是幻听?
于是打起手电,大着胆子朝那块石头后面走去查看。
石头很不规则,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岩石。
这里都是土丘,这些乱石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来。反正总不会是地里自己长出来的。
后面漆黑一片。
有一个手电没法照到的死角,绕过去。
什么也没看到。
而且那石头后面的缝隙很小,不太可能藏什么东西。
踢了踢石头。又在在四周照了照,什么也没发现。
仿佛一切都很平静。
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摇摇头,走回去。
阿宁就问,“怎么了?”
吴邪继续摇头。
“可能是我有点神经过敏,总是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对方笑笑。
“应该是你没休息好。”
说完,两人重新坐回到篝火边取暖,两相无话。
吴邪靠到石头上,闭目养神,怕待会儿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然而疲倦袭来,很快,人就开始有点迷迷糊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等旁侧的人转头,吴邪已经睡了。
看着那个身影,对方沉默片刻。
起身拿过一边的东西,走到面前,给他披上。
有那么一瞬间,原本坚韧强势的人,有了一丝恍惚。
她顿了顿。
“.....姐,是因为你口中的那个人,对吧.......”
收回眼神,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阿宁,不再转头。
土丘上,木船夹板缝隙的黑暗中。
之前楼外路灯下静伫的黑影,一声讥笑,似乎在窥视什么。
一点一点继续诡异地扭动着,柔软瘦长,如薄片一般的躯体,缓缓遁入暮色。
吴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还不是很亮,好像是清晨。
风已经停了。
听到扎西的声音,爬起来一看,大部队已经进来,四周搭起了帐篷和篝火。
高加索人已经被挪到帐篷里。
自己身上多了条毯子,一边,阿宁还在睡袋里休息。
打着哈欠,往四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