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无一人相迎。
其他院落灯火通明,独独苏酥的院落清净,与她一墙之隔的隔壁府邸亦是黑灯瞎火的,她也不知隔壁是何人的府邸。
小青着急忙慌地替苏酥处理伤口,嘴上不免有些抱怨:
“小姐,你何必如此心善,这偌大的苏府是您一人的,只要您一句话,任由谁都得夹起了尾巴好好做人...如今您都受伤了,也没见一个人来瞧瞧,往日赏赐到了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说地气了,她手底下重了些,戳地苏酥暗暗“嘶”了一声:
“她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昨日三姨娘带着四小姐在咱们院子前招摇过市,据说四小姐好像被哪位皇亲贵胄看上了,要八抬大轿抬回去做女主人呢!”
苏酥不知这副躯体以前的主人是怎么想的,就自己而言,自己不过是一缕寄托在“苏酥”躯体的灵魂,她只需要完成那所谓的101件事情,然后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就可以了。
“小青,罢了...即使我在外面再怎么威风凛凛,回到家里,只要父亲还在,我就只能是女儿这一个身份...”
“老爷对您也不...”
小青嘟嘟囔囔,或许怕苏酥听见了伤心,临了闭了嘴巴去看苏酥眼色。
“睡吧,平城是皇贵妃娘娘的故乡,今儿得了御令,明日得进宫拜会皇宫里那位真正的女主人...”
第二天一大早苏酥就进了皇宫,她在庆皇贵妃的沁元殿前等了许久,里面的嬷嬷才慢悠悠地请她进去。
终于踏进那座从前她只远远观望过的宫殿,临近了看更显得富丽堂皇,苏酥转身往旁边寂静的偏殿望去,黑色的宫门沉重,仿佛一直都是紧闭着的一般,里面还住着那个瘦弱的、敏感的小孩。
她悄悄问身边领路的嬷嬷:
“那位七殿下呢?”
老妇人眼角爬上深深的皱纹,只是一丝不苟搭理在脑后的白发彰显着她在这座宫殿里独有的地位,她回头白了苏酥一眼,往前小跑了几步朗声回答:
“三殿下一大早就过来给娘娘问安了,此时就在殿内呢!”
谁问三殿下啊...
苏酥翻白眼,走过长长的廊亭,七拐八拐地,她终于瞧见了那位宠冠六宫的皇贵妃娘娘。
女人斜斜地倚靠在长椅上,身上披着件华贵的软金长袍,她微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线飞入眉梢,朱唇榴齿。
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人,还未等苏酥走近,男子便起身朝她行礼:
“苏大人...”
苏酥虽为女子,但如今已是朝廷命官,老皇帝生性多疑,即使三皇子已至弱冠,即使三皇子是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皇帝也没有准许他入朝参政。
一个未入朝的皇子,自然是要向苏酥行礼的。
苏酥受了这一礼,转身朝庆皇贵妃瞧去,她跪下来朝皇贵妃行礼,整个大殿静悄悄的,苏酥就一直跪在那里,皇贵妃未让她起来,她自然不能起来。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其实还要更久一些,苏酥觉得自己的腿都要僵硬了,高处的女人才缓缓开口,她揉着太阳穴敷衍了事,声音尖细,在空旷的大殿之上拖出长长的尾音:
“本宫刚刚睡着了,没有瞧见苏大人过来,苏大人多担待些。”
几人终于坐下了,三皇子看向苏酥的眼神格外炽热,她只能稍稍转了转身子回避,仰头和庆皇贵妃商量去平城的事宜。
“此次平城遭此大难,多亏了苏大人治理有方,三日后启程再去平城,本宫这里有些东西想托苏大人带去...”
这“东西”到底指人指物,苏酥不得而知,庆皇贵妃见她没有正面回答,挥手让人将一盘东西送到她眼前。
廊间有风吹过,掀起那上面盖着的丝绢,苏酥看见了一盘子的黄金。
“苏大人该是能够理解本宫的意思...”
此次苏酥再度前往平城治理水患,皇帝亲许可带一位皇子随行,这便是首次默许皇子正式入朝参政。
第一位入朝参政的皇子,其地位和重要性不言而喻。
三皇子想要争取机会,她的母亲自然要鼎力相助。
苏酥笑着拱手:
“娘娘客气了,这东西定然是您作为平城人为平城治理水患做出的一份贡献,我收下了,等到了平城,这些钱财一定会全部用于治理水患,您的心意我也必然帮您转达,相信平城人都会感念您的...”
“砰!”
庆皇贵妃拍案而起,她的脸颊微红,瞪着一双眼眸狠狠地盯着苏酥:
“本宫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本宫的诚意已经够多了,你也不要敬酒不吃...”
“母亲,孩儿来迟了,还请母亲多担待...”
剑拔弩张之时,一道郎朗清音自大殿那头传来,木质滚轴踢踏在地板上发出的滚动声慢慢近了,殿上几人具是一顿,庆皇贵妃扬起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生生憋着停在半空中。
她身边那位嬷嬷瞧见了来人,却是嗤笑一声,倒是三皇子起身上前,将人推到了大殿上。
苏酥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果然配得上“轩然霞举”四字,长目斜斜飞起,眼瞳黝黑,面颊狭长,不同于三皇子将头发高高竖起,男人的头发轻轻披在脑后,仅用一根纯白丝线系起。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男人身下的漆黑轮椅之上,那双本该站立的双腿如今软塌塌地耷拉在踏板上,瘦弱屋里,就连衣袍也遮盖不住。
“亲他!”
啊?
苏酥没反应过来,脑海里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亲他!”
...这,这不好吧...
上次我给人家喂了水,结果人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抬手就给我把脑袋削下来了,这...我怕他削我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