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正要和她爹杜仲拌嘴。 罗旋见状赶紧开口劝架:“仲叔,没事的,她也是一番好意。我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气呢?” 自己每次开口叫杜仲为‘仲叔’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 因为眼前这位敦厚矮实的汉子,看起来不像是有文化的样子。 想来。 他的父母,也不可能有多高的文化。 伯仲叔季。 这是古人兄弟之间排名。 杜仲,同时也是一种中药材的名字。 能够给他取这么一个很有雅意的名字之人,应该还是有点文化的人才行。 但左看右看,罗旋也没法把眼前的杜仲,和“文化”两个字扯上半点关系。 吃罢饭,天色已晚。 罗旋当夜便借宿在杜仲家里,只等明天天亮以后,好进山去看看。 当晚。 肚子吃到撑的罗旋为了消食,便又跑进空间里去,给小鳝鱼、小鸡喂了点蚯引,给兔子扔了一把草。 再给小兔子扔上几根红薯干,让它们自己啃;给小鸡撒上一把米,让它们自己去啄食。 照顾完会喘气的动物,罗旋又转身去看了看蘑孤、玉米、稻种。 见它们的长势都非常的良好,罗旋这才放下心来。 养鳝鱼兔子小鸡,只能当成副业。 这些不会喘气的庄稼,才是自己的主业,不能不多操心一些。 罗旋在空间里面忙活一阵儿,等到肚子里涨的不是那么难受了之后,便闪身回到了自己借宿的房间里面。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罗旋便安安心心的睡着了。 山里面,即便是盛夏,夜里也很凉,需要盖着厚被子才能睡觉。 而且山里没有蚊子。 这让重生在世的罗旋,第一次在空间以外的地方,第一次睡了一个踏踏实实的好觉! 等到第二天。 罗旋是被一阵食物的香味,和房间里烟熏火撩的那股烟火味,给呛醒的。 睁开眼一看。 墙缝中透露出来的微光告诉罗旋,现在外面的天,其实还没有大亮。 只不过山里人家勤快。 每天天不见亮,杜娟就起来生火做饭、烧水沏茶。 山里面物产丰富。 山民们除了生活必须的盐,一些必备的的药品需要外出购买之外。 大山能够能够给山民们,提供其余一切的生活所需。 杜娟的爹需要喝的浓茶,都是他们家自己种、自己炒制出来的,并不需要在外面掏钱买。 “天还没亮呢,你怎么多睡上一会儿?” 杜娟一边烧火做饭,一边头也不回地,朝着睡在堂屋隔壁的罗旋说道:“是不是你嫌床上的被子脏啊?其实,那是我刚刚替你换过的,只是自家染出来的土布,颜色没洋布鲜亮,看上去好像不是那么干净而已。” 罗旋闻言,不禁在心中暗自佩服杜娟,她那种敏锐的的直觉。 低头看看杜娟说的被子,然后想想自家睡觉用的被子,那才叫一个脏哩! 倒不是罗旋懒,不想洗自己的被子。 而是现在罗旋新家里的那条被子,还是分家的时候,带出来的那条旧被子。 那是用上面“征购”之后,被收购站挑出来的、不合格的那种棉花,王氏自己在家里纺出来的棉布做成的。 这种棉布织纱稀松,经纬棉线间隙很大。 所以这种土布的缩水率非常的高,而且还极度不耐磨。 那条罗旋已经用了几年的棉布,要是把它拆下来洗的话,保不齐2米的长度,自己能将它洗成只剩下1.5米长。 并且那条棉被上面的棉布,早已被磨损的非常厉害了。 这种薄如蝉翼的棉布,只要一见水,随便搓揉几下,就会变成招魂幡那样的碎布条。 农村里。 守着招魂幡,大家会或真或假的嚎上几嗓子,然后抬到山上就完事儿,接下来大伙儿该干嘛干嘛去。 生产队里少了一个人而已,就像田坎上的杂草,一岁一枯荣,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大家都还忙着呢! 但罗旋那条破棉被要是烂了,自己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虽然罗旋很有信心,通过自己的努力,以后自己的日子肯定不会过得太惨。 但变化总需要一个过程,要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也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如同春雨润物,要悄无声息才行。 要是步子迈的太大,会不会扯着蛋,罗旋不知道。 但那样一定会给自己招来大麻烦,那是铁定的! 所以现在的罗旋,还不打算花钱去更换棉被、置办蚊帐这些东西。 自己的原身已经忍受了那么多年了,不差这几个月。 不着急。 杜娟和罗旋说了几句话,见罗旋没有吭声,于是又开口问,“罗旋,你是不是换了床睡不着,睡的不习惯啊?” 人家已经指名道姓的问自己,罗旋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没有啊,我昨天晚上睡的很香。” “是啊,咯咯咯……” 杜娟掩嘴轻笑,“我倒是听了你一晚上的呼噜声呢!” 罗旋脸一红,没敢吭声。 “荷~tui”! 杜仲拿着一个被盘出了一寸厚茶垢的搪瓷缸子,站在堂屋门口,朝着屋外喷射了一口隔夜老痰。 引得几只大公鸡带着它们的十几只后宫母鸡,纷纷前来抢食。 啜一口浓的惊人的老茶,杜仲扬声对屋里的罗旋道:“罗旋啊,今天看起来没雨。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