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歌,我只哼唧一遍。” 罗旋严正警告陈晓端道,“不管你记住多少,反正我绝不会唱第二遍。” 陈晓端轻笑一声,“行,你也别小看我。你只要能唱一遍,拿准了调,我就能给你谱成曲。” 没一会儿, 陈晓端拿着本子,看着上面写的曲谱、歌词,自己哼唱了一遍。 只不过罗旋唱歌,如同斑鸠在竹林里求偶。 而人家陈晓端唱歌,却像黄鹂啼谷。 都是鸟,可区别就大了去了! 这首儿歌,本来以曲风欢快、歌词直白,来表达生产队里增添了一台拖拉机、让农业生产进入机械化时代那种快乐、充满对丰收、对生产队以后越来越富裕的憧憬、还有孩子们的快乐之情。 但陈晓端声线优美、婉转,好端端的一首儿歌,却被她生生唱出了几分旖旎来... 不过,还蛮好听的。 罗旋听完陈晓端唱歌,叹口气道,“你还是缺乏在生产队里劳动、缺乏生产队里生活的经历啊! 一曲原本应该是充满乡土气息的歌谣,你倒是唱出了几分小资调调来。 这样吧,你把作词作曲,填上你的名字,教给那些学生们去演绎就好,你千万别去领唱。 要不然的话,哪怕能够得个末等奖,也能被你给撸没了。” 罗旋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是经过一番考量的:等到大家去县里汇报演出的时候。 那些县里的评委,哪怕他们心里也喜欢陈晓端这种演绎方式,但他们绝对不会给高分的。 那是献礼演出,而不是为了选拔专业歌手。 唱一首斗志昂扬、充满激情的《满江红》,和唱一曲委婉动听的《虞美人》,这个本身没有对错、没有高下之分。 但得分场合和环境。 要是同台比赛,在这种背景下谁输谁赢,其结果不用想,大家都能猜出来。 陈晓端点点头,表示认同罗旋这种说法:这首歌,配以一支欢乐的舞蹈,得教给学生们去表演,才是最为合适的。 但随即陈晓端又摇摇头,“刚才你说什么?为什么词曲作者,要写上我的名字?” 罗旋道,“我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崭露头角。哪怕我就此止步,现有的奖状、荣誉证书,也够我考试加分什么的之用了。” 陈晓端冷冷一哼,“那是你的事情。想让我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罗旋也冷声回敬她道,“你觉得我小小年纪,需要那么多的荣誉和名气吗?” 自己只是想给自己增添一点光环,然后便于以后自己行事、减少阻力。 但凡事都有一个度,得讲究一个分寸。 自己头上的光环,已经足够给自己增添一层坚固的保护罩了,没必要去大出风头。 啥东西都是过犹不及。 “晓端啊,这件事情,你还是听从罗旋的意见和建议吧。” 坐在后门口择菜的陈母,见院子里两个人如同斗鸡一般,脖子僵硬、眼珠凸显,不由开口道,“晓端,这也是人家罗旋的一片好意。 这个荣誉,于他有害无益。但对于你、对于我家来说,却是有益无害。” 陈晓端一跺脚,“妈!那样子,我都成什么人了?” 陈母微微一笑,“晓端,你自己是什么样品行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吗?难道你还需要别人的意见,来左右你的评判? 晓端啊,你还不知道世事艰难。 风雨飘摇之际,没有依靠的小树,就只能拼命把自己的根基,扎的牢靠一些,才不至于有灭顶之灾。 这件事情,只有你我娘母两、还有罗旋知道。罗旋之所以这样做,其中原因你也懂。 说着, 陈母低头继续择菜,不再言语。 “这首歌,再编排上一曲舞蹈去参加汇演,能不能获奖还是两说。” 见陈晓端还在犹豫,罗旋开口道,“但它至少应景,能够让你应付一下袁校长交给你的任务。 反正,我是肯定不能在这首歌后面署名的。 你要是能够解释清楚它的来源,那你去解释好了,我就三不原则:不知道、不了解、不掺和。” 陈晓端红着脸,低头不语。 但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却从她长长的睫毛下簌簌而落... 罗旋微微叹息道,“请你署名,成为这首歌的词曲作者,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干嘛要哭呢?”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个典故你又不是不知道。” 罗旋补一句:“一开始调子起得太高,后面容易走调。” “噗嗤——” 陈晓端一想到罗旋唱歌,跑调能够跑到小老君去那种夸张劲儿,一下子就笑出声来... ~~~~ “余贵军不对劲!” 罗旋刚刚到学校宿舍门口,王兵就拉住罗旋指指余贵军,“那家伙,从昨天开始,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水也不挑、地也不扫,现在早上甚至连我们几个的牙膏,他也不挤了。” “不过,你的饭盒,他还是帮你洗了的。” 王兵满脸疑惑,“他以前干活那么积极,不仅会帮忙打扫我们宿舍的卫生,连邻近几个宿舍,他也会去帮忙。咦,他这是怎么了?” 罗旋瞟一眼,斜躺在床边、故意装出一副流里流气、满脸无所谓的余贵军。 随后微微一笑,“他不想干活就不干呗,反正他挤牙膏,都是打我们几个人的秋风。” 王兵问,“那他为啥只替你洗饭盒?” 罗旋哈哈一笑,“昨天晚上我没在学校吃饭,他把我的饭给吃了,替我洗洗饭盒,那不是天经地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