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薄薄的松木寿材,被粗壮的搬运服务社的壮汉们,喊着号子,用2根绳索缓缓进墓穴。 土坑边,人声嘈杂。 而头上披着孝帕、腰间系着麻绳的陈晓端,在三嫂子和另外一名街道办的女同志的扶持下,静静地站在一旁。 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幕。 没有哭泣,没有哀伤。 脸上平静如水的陈晓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长长的眼睫毛下,那双原本乌黑灵透、清澈如水的双眸,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灵动。 反倒是心善的三嫂子双肩耸动,眼泪汪汪,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 陈晓端母亲的身后事,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唯有第一铲黄土,被抛到墓穴里的寿材上,发出“噗嗤”的一声轻响那一刻,陈晓端似乎才突然重新活了过来! “妈!你起来!” 陈晓端突然如同发疯了一般! 勐地挣脱三嫂子和那位女干事的钳制,一下子就往墓穴那边扑了过去! “妈,咱回家!” “没有你,我就没有依靠、没有了人和我说知心话了呀!” “妈,如今我有了工作,我能养活你。 再苦再累,我不怕。” ”只要我每天回到家里,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可以说一声,妈,我回来啦。” “每当我下了班,远远的看见家里那扇小小的窗户上,有一点点微光。” “我就知道,我的妈在家里等我。” “我不要漂亮的衣服,我不要。精美的饭菜。 我只要回到家里,能听见你的脚步声、能听见你在叨叨,我的心里啊,就能踏实下来,就能得到内心的安宁。” 陈晓端扑到墓穴口,却被罗旋、还有几位女邻居们,给死死的拉住了... “妈!” 陈晓端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妈!别躺着,我们...我们回家吧!” “噗——”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华茂老道,单掌幻化出一道虚影! 掌刀精准而极速的噼砍在陈晓端的后颈之上! “咕冬——” 陈晓端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软绵绵的萎顿在地... “将她扶回去吧。” 华茂老道叹口气,“这孩子心性刚毅、气性大。若是哀伤过度了,她的心智会受到极大的损害,恐怕会留下病根呐...” 刚才华茂老道出手,非常的突然,而且速度也非常的快! 快到就连站在陈晓端左右的那位女邻居,和三嫂子,都只看见了一道虚影。 而其他的人则忙于丧葬的事情,没注意到这边。 在场之人,只有罗旋看清了华茂老道出手。 当时,罗旋在心里还暗自吃了一惊! 心中在顷刻之间,就想出了七八种应对的招式。 然并卵。 所有的招式都还没有使出来,华茂老道的掌刀,已经噼到了陈晓端在脖子上.. 不愧是牛鼻子老道。 老牛逼了! 罗旋看了一眼华茂老道,再看看躺在三嫂子怀里的陈晓端。 然后罗旋又扭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墓穴里那具寿材...79块钱买回来的东西,真是薄如蝉翼啊! 这是一具木器里的木匠,紧急打造出来的伪劣产品。 用的是一指厚的松木板。 而且为了省事,就连用来钉寿材的钉子,都是在供销社五金门市上买来的几颗洋钉。 这种钉子,比起铁器社里的铁匠们打造出来的那种老式钉子,要小很多。 尺寸也短了不少。 看清楚了墓穴里的情况,罗旋转身,毫不犹豫地背起陈晓端就走! 一旁有三嫂子帮忙扶持,罗旋背着陈晓端,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便往红星街道上走去。 ~~~~ 是夜。 夜幕降临,星河低垂。 漫天繁星之下,崎区的山道上亮起一盏手电筒的光,远远望去,漂浮不定、时隐时现。 今夜的寒风不冽。 寒冬的深夜里,也没有了虫嘶蛙鸣。 寂静的山道上,罗旋搀扶着陈晓端,正小心翼翼的走在崎区迂回的小路上。 “天亮了吗?” 如同一具木偶一般、机械的往前迈动脚步的陈晓端,嘴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轻声问罗旋:“那我应该起床,给我母亲熬粥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班上有一个学生叫罗旋。 他给我母亲提来了好几桶山泉水。 每一次我母亲早上起来,就喜欢喝上一碗用这种泉水熬制而成的大米粥。” 罗旋点点头,柔声道:“小心看着脚下。那里一块小石子,嗯,来把腿迈高点儿。” 陈晓端的神智,已经变得迷离了。 其实,搁在后世来说,这就是抑郁症。 加上陈晓端她思想,此时已经钻入了牛角尖。 一门心思的,只陷入她自己的思绪当中,并不会在乎、也不会留意到外界的任何变化。 但陈晓端还是能够听得进去罗旋的提醒,依言将她的脚提的高一些,顺利的跨过了挡在路中间的那块小石头。 “我妈说,她喝了那个山泉水之后,她总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感觉舒服多了。” 陈晓端的语气平静如水。 就连她说话的语调,都不会带有一丝的起伏。 就像她正在陈述一件和她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