俭用供他们两个读书,把娘你给伺候好。 等到你百年之后,宇晴、雨珍姐弟俩,也各自成家立业了...难道我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寒窑冷炕吗?” 老太婆大怒:“咋啦?你还嫌你苦了不成? 老太婆我,自打白富贵他爹去了之后...不也守寡了几十年吗?” “你个朝三暮四,不守妇道的婆娘!” 老太婆抄起地上的一条槐树根,作势欲打:“这个人呐!一辈子,就像小麦苗。 有的麦苗,能够长出麦穗。 可有的麦苗,被除草的时候铲断了...那它就只能,注定成为别的麦苗的肥料...都是命呐。” 白富贵的婆姨,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原本按照她的设想:再过10来年。 白富贵的老娘,应该也差不多驾鹤西去了。 等到那个时候,白富贵留下的一儿一女,如果有出息的话...也该上完了中专了。 中专生啊! 这个文化水平在整个十里铺生产队,已经是最顶流的文化人了。 中专生,国家是会包分配工作的。 那样一来, 一双儿女,就算是已经有了出息了。 而白富贵的婆姨到了那时,才37,8岁。 要让她在这个年龄,就开始守寡、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生产队里生活。 确实有点不现实。 因为大家伙儿都知道:在生产队里,一个女人是挣不来多少公分的。 而且房前屋后,也容易招惹是非:不与村里人来往吧,别人说她孤僻。 要是与别人来往的多了吧,又说她不正经... 更何况白富贵的老婆,其实还是颇有一点姿色的。 只是她的出身不太好,这才和同样是出身不好的白富,搭伙一起熬日子。 一想到自己今后漫长的下半辈子,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村里面独自煎熬。 白富贵的老婆,忍不住浑身痉挛起来,“娘,我向你保证:在你百年之前,我一定会谨守本分、给您尽孝道。” “而且在两个孩子,他们还没有成家之前。我一定尽心尽力的、多给他们挣点家当...娘,您看这成吗?” 老太婆摇摇头, 随后用她手中的树根,指着那两座空空荡荡的墓穴。 开口道:“你看看我家富贵儿,已经把你的位置弄好了...你要想上进,我老白家的祖坟,就不能改姓。” “娘!” 白富贵的老婆不依,“可现在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主。 您不能强逼我下半辈子,就一个人孤零零的苦熬啊!我随随便便嫁一个汉子,哪怕他没手没脚。 只要别人知道我的家里,还有个男人...那你儿媳妇我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也就没人会说我的闲言碎语了。” 说完白富贵的老婆,对着老太婆就是一通磕头! 直把坟前的黄土,给弄得纷纷扬扬。四散的尘埃渐渐弥漫开去... “哼!” 老太婆一棍子抽在儿媳妇背上,“不行!你这一辈子,恐怕注定就只能作为、别的麦苗的肥料了。赶紧发誓吧!别耽搁了时辰。” 白富贵的老婆扭头,看向正在帮忙的窦建德,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帮助。 只可惜窦建德,也是一个很传统、很保守的人。 此时的他, 只顾着清理竖井里的黄土,并不扭头看白富贵的老婆一眼。 白富贵的老婆,又无助的扭头看向妇女队长汪春花。 “我...这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怕也帮不了你。” 汪春花心中,其实很是同情白富贵老婆的遭遇。 ——同样是个女人,还有今后还有漫长的日子需要渡过。 谁又怎么可能,甘心自己后半辈子,就那么干巴巴的守活寡呢? 但在十里铺生产队、甚至整个这一带塬上,这种传统的习俗,谁也不太好去改变它... 李会计见状,悄悄的把罗旋拉到一边。 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情呢,你千万不要掺和!传统的保守观念,远比你想象中要更为强大。 你要是出面去帮她的话,只怕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 一旁的张晓丽,此时她的心情显然很不好。 只见她用手指,轻轻碰碰罗旋的后背,“那位大姐好可怜啊!你就不能帮帮她吗?” 彭勇赶紧开口制止:“咱们是外来的人,好好干自己的事业、帮助这边发展经济就好。 这种事情,可不要去掺和。要不然的话,恐怕会成为十里八乡社员们的众失之的。” 张晓丽自然也知道:这种事情要是强出头的话,后果恐怕让人不太好承受。 和同样身为一个女人,张晓丽眼见着白富贵的老婆,已经做出了那么多的牺牲。 并且她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了如此严肃的承诺。 却也换不来别人的放手。 这让张晓丽的心里,如何会好受? 罗旋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老太婆身前低声问她:“大娘,你是相信‘天光光、地光光,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光’。 这种牙痛咒呢?还是更相信白纸黑字的、由干部们出面、做了见证的保证书?” 老太婆毫不犹豫回道,“老话说空口无凭,立字为据。白纸黑字的事,要想反悔不认...总没那么容易。” “那你愿意相信我给你立字为据;还是更相信,你儿媳妇的赌咒发誓?” 罗旋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