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洪水,浊浪翻滚。 无数被冲毁的树木、房梁在洪水之中浮浮沉沉,相互撞击。 汹涌的河水冲击着毫无防护的河岸,高达数十米的黄土高坡,在洪水的不断冲刷下,轰然倒塌。 原本就浑浊无比的洪水,就这样沿途又参入了不少的黄沙,这就使得整个河道里的水,变得更加的昏黄、更加的胸涌起来。 “同志们,快撤离河道边啊——” 一阵阵的锣声从从上游的生产队,传到官庄生产队。 然后官庄生产队的“汛情观察员”接到消息之后,就会敲着铜锣,沿着无定河畔,再传达到十里铺生产队。 接下来, 十里铺生产队的“汛情观察员”,同样也会敲着铜锣再将险情传递到往无定河的下游生产队。 跟古代的驿站似的... 罗旋坐在高高的“战备壕沟”后面的堤坝上,静静地看着眼前奔涌而过的洪水。 在罗旋身后,是心情复杂的黄萱和白富贵婆娘,陪伺在侧。 黄萱小心翼翼凑近罗旋,柔声道:“罗旋,汛情观察员在喊撤离。” “舍不得离开啊。” 罗旋指指奔腾不息的洪水中,那些小黑点:“也许那只是一只被淹死了的羊,但也有可能,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些可怜的人儿啊,他们还在洪水中苦苦挣扎求生,我又怎么能舍得离开呢?” “可是...可是你的身体...” 白富贵婆姨这一阵子,在饭店里没日没夜的干活,表现非常好。 此时有黄萱在侧,按理说轮不到她来说话。 但关心则乱。 白富贵的老婆知道,当初要是没有罗旋替她撑腰的话,如今白富贵婆姨哪能进饭店工作、怎么可能吃的好,还有固定工资拿? 因此,实在是放心不下的她,满是关切的对罗旋道:“要不,我们在这里替你盯着?您先回家休息一会儿?” 罗旋摇摇头,没说话。 黄萱和白富贵婆姨,她们其实心里清楚:罗旋坐在这里,哪怕什么也不用做。 那些沿着河畔一字排开,正忙着在洄水湾里救人的简腾、陈小白、窦建德。 甚至包括所有的十里铺生产队的社员们,他们心里就有主心骨、大家干起活儿来就更有劲了。 “让他们撤到堤坝附近来吧,这次暴雨的波及范围很广。说不定还有第二波、第三波洪峰。” 罗旋吩咐白富贵婆姨道:“然后你让窦建德队长一个手脚灵利一点、跑得快的人,去上游3里之外望风、观察汛情。 如果洪峰来了的话,就让他赶紧放个串天猴,以便我们这些处在下游的人,能够及时撤离。” “好,我这就去。” 白富贵婆姨干活确实利索,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很是爽利的就跑下河堤,正抓紧时间落实罗旋的命令去了。 这一次下大暴雨的范围很广,不仅仅是驼城地区,下了一场几十年不遇的特大暴雨。 就连往北面去的蒙古高原,也是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 虽然说今天上午,从上游奔涌而来的洪峰,已经过去了一次。 但这种规模的暴雨,在全是黄土累积而成的高原上,是很容易形成堰塞湖的。 这种由黄土垮塌形成的堰塞湖,是经不起雨水的长期浸泡、是很容易来个第二次塌方的。 堰塞湖有大有小。 谁能知道那种规模巨大的堰塞湖,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溃坝? 到时候如果运气不好的话,遇到几个堰塞湖同时垮塌,届时将有几百万方的洪水,同时奔涌而下。 这种结果,谁又能扛得住? 如果提前把忙着救人的这些群众,都撤离到距离堤坝几十米远的地方,到时候就算洪峰涌来,大家也能及时撤离。 毕竟,救人之前,还是得先顾全他们本身的安全才行。 打发走了白富贵婆姨。 罗旋问黄萱:“现在我们生产队,已经救起来多少人了?” “很多,具体数字还无法统计。” 黄萱回道:“只因为从河道里捞起来的这些受灾群众,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已经因为长期浸泡在洪水之中,造成他们身体失温,而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了。 还有更多受伤的受灾群众,当时把他们打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甚至是已经死亡了的...呜呜呜,实在是没法统计啊。” “熬的糖水小米粥够不够?” 罗旋再问:“还有生产队里拿出来的棉被,够不够用?” 黄萱点点头:“陈小白和简腾,他们的办事能力确实很强。这些东西,您还没有回来之时,陈小白已经吩咐窦建德队长、李会计他们预备好了。” 罗旋问她:“大致上救回来多少人?” “可能有100出头了吧。” 黄萱回道:“你就放心吧,只要还有一点点生的希望,我们就没有放弃对他们的救治。 现在就上来的人,全部都妥善安置在社员们的家里、安顿在化妆品厂的车间里了。” 罗旋想了想,开口道:“还得加大救人的力度!如果人手不够用的话,让化妆品厂暂时放弃灌装产品,让全体职工都全力以赴的,投入到捞人救人的工作中来。” “这个...不太好吧?” 堤坝下响起李会计的声音:“化妆品厂停产一天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哦,罗旋同志您别误会,在面对生命的时候,我并不是心疼这些钱。” 李会计站在河畔参与救人,已经连轴转了4,5个小时了。 此时的他,是被别人替换下来,进行一下短暂的休息。 只见李会计爬上堤坝,还没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