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何况对面还是公社干部,是一个吃国家粮的“街上人”呢。 可如今的何苦儿可不一样了,谁要敢对她稍微不尊敬一点、甚至是谈论谁谁谁是文盲,让何苦儿觉得在影射她的话。 这娘们儿立马就会跳脚! “你在喷啥子五花麻辣香酥屁?你这个婆娘,打扮的那么妖艳,非得要傍晚时分来找我家的男人?” 何苦儿跳着脚骂,“你家没黄那啥瓜,还是你隔壁没老光棍?干啥非得认准我家男人那条... 去去去,赶紧滚吧!我家王兵才看不上你这种货色哩,哪怕路过你身边,你躺下都不行,他会捡块瓦片给你盖上!” 有一部分婆娘骂起架来,确实是什么扎心就说什么,什么最肮脏就骂什么。 眼前这个何苦儿就是。 骂的孙紫涵脸上一阵紫一阵绿,就这,何苦儿还嫌不过瘾。 又朝着那些下班了、正陆陆陆陆续续从工厂大门里走出来的、男女职工们大吼大叫,“刘鹏、王三儿!还有你,你那个什么周二块,你们给我过来!” 等到那三位推着自行车的男职工走到跟前,何苦儿指着孙紫涵命令他们,“你们三个,去把这个婆娘给我丢到稻田里去!老娘看着她就恶心,丢人败兴的,有送我家兽药厂形象。” 三位男同志面面相觑: 要说婆娘之间吵架,她们哪怕对骂三天三夜,那也是女人之间的事情。 双方的男人多半是不能参与的,一参与的话,这个事情最终就会变成斗殴。 更何况自己三个,只是工厂里的普通职工。 厂长夫人和别人发生了矛盾,如果对方是男的,对着厂长夫人破口大骂、或者是动手了。 作为厂里的职工,遇到这种事情上前去帮忙,那还说得过去。 可对面人家是一位没嫁人的姑娘,而且据说还是双河公社的干事,以前也管理过她们公社的兽药厂。 如今两个娘们儿之间吵架,因为厂里的男职工,实在是不好参与呀! 何苦儿见指挥不动那三个家伙,顿时大怒不已:“你们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我叫你们做什么,没听见?去去去,赶紧把这个不正经的女人,给我扔到稻田里去!” 其中有个男职工,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何苦同志,您先消消气...” “我消气?” “啪——”何苦儿一记耳光,抽打在那个男职工脸上,“老娘都被欺负人上门了,你不但袖手旁观,还在说风凉话,让我消气? 赶快把那个狐媚精给我扔到稻田里去,出了什么事,由老娘来担着!” 三名男职工依旧不动。 但是他们心里确实也害怕:自家这个厂长夫人没文化,这几年呢,她说话做事有点张狂。 遇到这种没文化突然抖起来了的人,那也只能自认倒霉、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问题是还在办公室里面、一直没有出来的厂长王兵,他那才是真的吓人呐! 谁也知道这几年有点点的乱。 其中不是没有小混混来打兽药厂的主意,可最终人家王厂长一个电话,用不了两天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就会拉过来几车人... 通过几回这种事情,如今兽药厂的职工们,都知道自己的厂长牛的很,活动能量很大! 所以眼前这三个男职工,他们并不怕何苦儿...其实真正说起来,何苦儿和兽药厂有个毛的关系? 以前何苦儿倒是在兽药厂上过两个月班。 只不过,全厂的职工们都知道一件事:在几年前,仗势欺人的何苦儿,她在厂里训斥一位清洁工的时候。 正好被有一个叫做罗旋的男青年看见了,于是第二天何苦儿就被打发回家,继续到生产队修地球去了... 三位男职工在那里站着不动,犹犹豫豫的,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于是何苦儿更生气了,“怎么?老娘叫不动你们了,是吧?”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依旧站在那里拿不定主意。 “滚!” 何苦儿大怒,“你们三个明天就不要来上班了,先回家里面待着,等候通知!” 孙紫涵冷冷的看着何苦儿大发雌威,此时她心里面已经笃定了:眼前这个婆娘的素质,已经注定了她咸鱼翻过身,以后依旧还将是一条咸鱼。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没见这些年无数人浮浮沉沉、起起落落?就说哪一个生产队的贫农组长,他们家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无非就是靠着生产队每年有点粮食补贴,饿不着而已。 受制于他们的见识和他们自身的水平低下,这些人最后都会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连个水花都翻不起。 就连他们的后人也没一个能农转非,能够进入城里去过上好日子的... 生产队那些社员们虽然淳朴,但是人家又不傻:该向哪些人学、该和哪种人多打交道,生产队的社员们心里有数的很。 别看他们平常对于贫农组长客客气气的,但实际上,私底下谁家也不愿意和这些人结成儿女亲家。 何苦儿在工厂门口大发雷霆,闹出来的动静着实不小。 差点把卞红星吓得当场都打了退堂鼓:“罗,罗旋,我看我还是继续跑偏三轮吧...这座工厂,看起来不太好干的样子...” 罗旋坐在偏三轮上,全程冷眼旁观,“好不容易来一个,能让你拥有正式工作的机会,可不要轻易放弃。放心吧,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又不是她家的工厂。” 果然! 此时从工厂里,走出来一位戴着深度眼镜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