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马匹也有损耗。”
室内一时有些沉寂。
谢怀宁羽睫扇动了一下:“地图。”
他话音刚落,忽然有一暗卫不知从何处出现,迅速用内力将一桌佳肴移开,摆上一张手臂长的地图,并奉上笔墨。
紫衣的贵族公子端坐在位,神情沉静地执起狼毫,低垂的睫毛根根分明,阴影打在眼底下,瞳仁看起来似乎和平时一般温雅,食月却觉得他的眼底隐隐划过冷冽的光。
他只是一个人这般坐在那里,就生出贵不可言、高不可攀的气韵来,令她觉得仿佛只是看他一眼,自己就低到了尘埃里。
伴在他身边的陈绽却不受影响,十分自然地几步上前,俯身观看。
也不知是忘了,还是轻视,二人并没有叫食月出去,而是直接开始了战略讨论。
贵族公子问:“现在兵马粮草分布情况?”
陈绽回:“整个营地现余十四万九千五百九十一人,其中士兵四万两千六百八十一人,奴隶十万六千九百一十人。西南营地现余士兵五千一百人和奴隶两万零七人,我从大兵营调配了七千士兵和一万奴隶赶往西南营地救粮。马匹也有大量毒发身亡的情况,现余五万三千零七匹,东北营地三万两千匹,东南营地一万三千匹,中心营地五千匹,西北营地三千零七匹。粮草原有……”
正在跟一块排骨较劲儿的食月耳朵抖了抖,震惊地睁大眼睛:“……”
陈绽居然连数字都记得这么清楚?
听人禀报时,谢怀宁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地图上,白皙的手腕微微晃动,在纸卷上行云流水地标注好文字。
陈绽说完兵马粮草的分布情况后,便不再说其他。
室内一时间只余笔墨在纸上行走的沙沙声。
过了片刻,才听谢怀宁指着地图上一处说:“你先调一支两万人的精兵出来,抄近路在这里设下埋伏围剿东淮军,务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手指指向另一处。
“敌军很可能会从这条路撤退,这条路林木繁多,视线多有阻碍,你无须派骑兵,叫人在马匹后头绑上石块,让急于撤退的东淮军误以为有大量人马追击即可。”
如此一来,急于撤退的东淮军十有八九会一头撞进陷阱里。食月一边吃,一边在心中想道。原本她还以为这贵族公子是个“何不食肉糜”的绣花枕头,没想到竟然不是。
陈绽听后,立刻就领命出去了。
营帐内只剩下谢怀宁和食月二人。
在安静得能清楚听见咀嚼声的空气中,骤然响起一声杯盏用力投掷在地的声音。
说话之人语气冰冷厌弃,不复温和雅意。
“大胆东淮细作,竟敢潜伏在本公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