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只想做普通人,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生于乱世,谈何平淡?”金昭的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声音冷而淡,“且你身负武学,绝不会甘于平淡。”
食月目光坚毅:“我还是想坚持自己的选择。”
“你这简直是——”金昭有些恨铁不成钢,“目光短浅!”
“让殿下失望了。”食月抱着歉意又行了一礼。
她摆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
另外还叫了自己的下属:“慕楠,你带她去办相关手续,脱了她与她家人的奴籍。”
慕楠应道:“是。”
食月连忙致谢:“多谢殿下。”
莫千桃起身:“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也不多打扰殿下了。”
金昭假扮自己的兄长,到底比较谨慎,除了必要的时候不会与外人接触太多,便说:“好,我这就去忙了,以后少城主有什么事情找我,可以告诉慕楠。”
出了庭院,慕楠走在前面,莫千桃凑近食月,嘴角含着笑意低声说:“我倒没想到,你竟有两副面孔啊。”
食月不语,目露凶光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地做了一个右手握住左手手腕的动作。
莫千桃摇摇扇子:“啧。”
·
时至今日,冕皇室已经统治了九州大地近千年。
在冕朝建立之初,百万奴隶皆被施以烙刑,一旦被打上耻辱的烙印,便是:一日为奴,终生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他们的子子孙孙,也都世代为奴。
即便遇到良善的主人垂怜,愿意放他们自由,但他们带着祛除不掉的烙印,走到哪里都要遭受歧视和侮辱,压迫和杀害。
在这样的背景下,九州大地上每年都要爆发数十次奴隶□□,致使冕皇室统治下的国家经济疲软,平民怨声载道。
五百多年前,历史上出现了一位特别传奇的皇帝——冕耀帝,据说他二十一岁登基,二十二岁退位出宫流浪,离开时,身上只带了一把剑。
就是这位冕耀帝,销声匿迹十年后,突然回到朝堂,当堂怒刺扶持傀儡小皇帝的奸臣后,重新执掌朝政,并提出“废奴隶之烙刑,以拓印取代之,可识可除”、“令籍帖不再为王公贵族所特有,应推而广之,民民皆有”、“无论出城、进城,皆须出示籍帖”、“奴隶无籍帖,须随同主人,否则不许出城、进城”、“主人带奴隶出行时,须得携带奴籍帖,否则不予通行”等条例。
一系列政策下来,奴隶有了盼头,自然也就不再想着□□,而是想着如何表现才可以脱奴籍了。
“好了,我已经将你与你几位家人的名字,从殿下的奴籍帖上划掉了。”慕楠说着,将几张竹片和几张银票递给食月,“因是你请来的赏赐,我便将你们几人的籍帖都交予给你了,这几张银票呢,是殿下心善,额外赏赐给你的。”
食月双手接过,看着籍帖的双眼亮得惊人:“多谢殿下,多谢慕楠公子。”
她一张张翻过籍帖,自己的,哥哥的,阿泯的……她的手指顿了一下。
“还有这个,”慕楠递给她一粒药丸,“取一碗水,将其溶于水,便可除去你们的奴印。”
看到她正在为怎么存放这粒小小的药丸发愁时,慕楠就知道她许多常识都不太懂,刚要解说,便被一路像条尾巴似的跟着他们的莫千桃抢了先。
“你打开籍帖的夹层,中间可以存放此物。”
食月照着他的话,将籍帖的夹层轻轻掰开,果然有空隙可以存放药丸。
“多谢二位公子。”她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来,眼底是跃跃欲试的兴奋之色,“我先去街市上买些玩意儿了,就不陪着二位公子啦。今日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就转头跑出了府衙,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莫千桃和慕楠对视一眼,眼中皆不约而同地,朝对方露出了嫌弃之色,出了府衙后,各自朝着两个方向离开了。
食月有了银票,先去酒楼里吃了个饱饭,又到集市上买了些瓜子、蜜饯等,补充一下零嘴,买好了也不急着回去,迈着两条腿儿到处逛。
虽然桃花之塞才经历过战乱,但辞旧迎新是民民刻在骨子里的习俗,这不,今天刚好是旧年的最后一天,街道上的铁箭头都还没清扫干净,陈立左右的店铺便已经重新开张了起来,个个在门口挂上大红灯笼,集市上也摆满了摊位,一眼望去,有红对联,红窗纸,红衣裳,红碗筷……红红火火一大片,好不热闹。
待得月亮初上眉梢时,在集市中左看看右看看,凑着看热闹的人儿就忽然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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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如水的月色之下,有一队数百米长的队伍在官道上行走,前有数十骑铁骨铮铮的儿郎开路,马蹄声踏踏,似要将淡薄的月光尽数踏碎。
队伍中间有一辆精雕细刻、铺锦列绣的紫顶马车,以六匹毛色纯洁无瑕的白马拉着,车轮辘辘滚过,时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他们走过平原,将要进入鹿鸣山的山道。
突然,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原来是在山道的入口处,沉默地跪着一个黑衣少年,他垂着脑袋,双眸看着黄土地,薄薄的两片唇苍白得毫无血色,也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
陈绽看了片刻,出声问道:“女,你堵在此处是为何?”
“向主上请罪。”少年的声音有些哑,不难听出其中的疲惫。
“发生了何事?怎么停下来了?”凤从后方打马上前,看到少年,他眼神瞬间一变,不悦道,“公子不是将你给那个人了,怎么不跟她走?还回来干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莫不是那人后悔了,想要叫你以苦肉计接近公子,再借机刺杀公子?”
话音刚落,便响起护卫们“刷刷刷”的抽剑声。
“不是……”夜里的风有些凉,他强行冲开穴道伤了筋脉,身上又穿得单薄,一个没忍住,轻咳了两声,还真有几分像苦肉计。
缓过后,他行了一礼:“请二位小主,让属下见主上一面。”
陈绽见他受了内伤,有些不忍:“你稍——”
话没说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