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月都要给气笑了。
“这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啊,竟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生生把恶人说成弱者,是觉得没人敢质疑你指鹿为马么?”她嘴角勾着笑,眼神却很冷,“有这颠倒黑白的本事,难怪刚才我兄长阿弟被欺辱的时候你不出来,躲到现在才出面了。”
他们看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少年笑着,漫不经心地踢了踢向流的脑袋,奇怪地问道:“这头恶犬是个什么身份,叫大人你也变成了一条乱吠的恶犬?”
百姓中隐约传出一些笑声,叫府兵们警告的眼神一扫,这才不敢笑了。
领头的府卫气得脸色铁青,他大手一摆:“射箭!务必将此贼人就地诛杀!”
食月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身姿翻飞,躲过一大片锋利的箭矢,快得让弓箭手无法捕捉到她的身形。
府兵们还羁押着清风哥哥他们,少年眼中掠过一道寒光,正要大开杀戒,忽然听到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说:
“住手!”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高声补充道:“王太子殿下在此,违令者斩!”
王太子?
食月心念一动,虽然消了杀心,但她用最快的速度,在那句话还没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将羁押清风他们的几个府兵打趴。
直到“斩”字落地,少年才收回最后一脚,将人完完整整地护在了身后。
众人只见有数人立在雾霖茶楼的三层高台处,为首一人乃是一名白缎勾金的年轻公子,其容雅俊,气质衿贵,背后站着四五个蓝衣护卫。
这年轻公子便是金昭,她几日前就秘密回了王都,今日原想出宫散心,不成想碰见了这等事。本来她可以不出面,回去让门客上书弹劾那府卫的顶头上司即可,但其中有一方是在此次战事中立下大功的乌衣人,她不能让此人将向家得罪得太过,平白折损在向丞那狡诈的老头子手里,另外,她也还没有熄了将其收归麾下的想法。
金昭吩咐护卫:“去叫府尹过来,再叫几个大夫。”
食月见那肤白如玉的王太子转头瞧着自己,一双眼睛似水洗的琉璃,光华流转,声音不带什么情绪地道:“你,过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清风等人,有些犹豫。
金昭看出她的顾虑,令混在百姓中的便衣护卫保护几人,食月这才依言过去。
不过少年嫌茶楼太高,走了几步,就纵身飞了上去,唬得王太子身后的几名护卫瞬间拔出剑来,金昭没忍住笑了一下。
真莽,她喜欢。
食月随王太子进了雅间,王太子叫她坐下,她也没不好意思,当着几个眼神狠厉的护卫的面,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金昭说:“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以后只会只多不少,你总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食月口干,灌了口茶才说:“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金昭见她直接,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为我效力?若是为我效力,我可以保你家人平安。”
食月缓慢地摇了摇头:“殿下,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只想做普通人,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我也说过,你身负武学,绝不会甘于平淡。”王太子长叹一声,“罢了,你回去吧,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便来找我吧。”
清风几人的伤势经大夫诊治后,另外开了两副药,一副消炎的方子,一副温养的方子,不过他却说:“其他公子的伤都能痊愈,但这位公子的腿伤已经是旧疾了,现在又添了新伤,下手的人极狠,只怕这条腿是要废了。”
“废了……是什么意思?”食月怔怔地问。
“以前只是跛,还能行走,但是以后……可能站都站不起来了。”大夫不忍道。
食月转头看向哥哥,他脸上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已经决定要放弃支配自己的人生,所以一切命运带来的不公,他都能平静接受。
她心口发酸,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哑了:“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