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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章 真相(1 / 2)

071章

少年依旧保持着微笑,仿佛凝固了一般。

过了片刻,她才喉咙干涩地说:“哥哥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清。”

清风声线颤抖,连带着手腕也微微颤抖,他残忍地揭穿道:“就是你听见的那样,我不是你的亲哥哥,你的亲哥哥另有其人。”

“怎么会……”

食月一脸茫然地问。

任谁被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哥哥告知,他们不是亲兄妹,都会是她这般反应。

宛如晴天霹雳,不敢相信。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

她轻声问:“既然已经瞒了我十五年,为何不继续瞒下去?”

清风眨了眨眼,笑中似含有几点泪光:“你的兄长们……他们每一个人都将你视若珍宝,若他们没死,定是一直在苦苦找寻你,而你那么多年来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只将我当做你唯一的哥哥,对他们太过残忍。”

食月眼睫微垂,视线落到他颤抖的手上,她说:“那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哑然半晌,才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怕你问我,你的哥哥都去哪里了,我找不来给你,也可能是怕你会离开我,我娘已经死了,我没别的亲人,我不想……再自己一个人了。”

“……”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当年是个什么情形?”

清风沉默良久,才说:“我是家中独子,我娘三十才有了我,我爹在我长到四岁的时候去世了,后来我娘就去镇上支了个烙饼摊子养家。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所以我娘每天都带着我。可以说半年下来,镇上有哪些人我几乎都见过了。在我六岁那年冬天,镇上来了你娘和你几个哥哥,当时你娘还怀着你,挺着个大大的肚子,竟是快要生的样子。”

“你娘住在乡下,怀了你也不方便走动,所以不常来镇上,来镇上采买东西的是你的大哥和三哥,不过他们也是一月才来一次。有次我娘叫我塞个烙饼给你三哥,我便同你三哥认识了。然后到了夏天,我就见到了你,你娘带着你们兄妹几个到镇上来,说是要买布给你裁新衣裳。你窝在襁褓之中,手脚和脸蛋都白白嫩嫩,好小的一只。当时是你二哥抱着的你,你总是喜欢咬你二哥的指头,他也不厌烦,一脸宠溺地逗着你玩,还说要给你缝好看的花裙。”

“到了七月,南地遭遇大荒,蝗灾不断,瘟疫四起,死了成片成片的人和牲口,粮食金贵得堪比黄金。数百万平民大多都弃了家,背着仅有的口粮,拖家带口地向北流亡,但路途遥远,许多人饿死在了路上,被其他人争相分食。为了活下去,还有人专对无依无靠的老弱妇孺下手,而我娘……我娘为了保护我,找了个男人依附,但我娘没想到,那个男人将算盘打到了我头上,我娘一怒之下,趁着他晚上睡着时,用柴刀一刀将他抹了脖子。”

“我娘将他做了口粮,就这样捱了两个月,虽然破了吃人肉的心防,但我娘始终不愿意食无辜之人的血肉,就这样捱着,有一天我娘就饿死了,我不愿意她被别人吃,就背着她的尸体走了很远的山路,葬在了一条河的旁边,古人说水是生命之源,我希望我娘靠着水,下辈子能活到百岁。”

“我那时七岁不到,我娘死了,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便沿着水流走,饿了就喝水饱肚,那时恰好是螃蟹成熟的时节,我靠着吃螃蟹和草叶,竟也活了下去。再次遇见你时,我只看见了你和你三哥两个。”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了,食月声音有些发紧地问:“然后呢?”

清风眉间笼上惆怅:“其实第一眼看过去时,我以为只是一个装着东西的大布包,没想到走近之后,我才发现是个人,他那时候已经人事不省,浑身饿得只剩一把骨头和一张人皮了,以至于我看见他的第一眼都没有认出来,直到我看见他深藏在怀中的你,你那时候正在包袱中酣睡,而你身上穿的那件小花裙,我是见你穿过的,所以我才将你三哥认了出来。”

“南地的秋天,空气也烫得像是置身火炉,我将带的水喂给你三哥,又将你从他怀中挖出来喂给你,你三哥都昏迷了还将你环得很紧,一开始我怎么都抱不出来,后来我喊了两声他的名字,他才松了手劲儿。然而才喂了你一口清水,远处便有人大喊强盗来了,流民四散而逃,我原本想背着你三哥一块儿逃,可是我背不动他,马蹄声又近在咫尺了,我只好抱着你躲进灌木丛中。”

“后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往你三哥的胸膛上捅了两刀,掳上马走了。那块刻着你名字的小木牌,是他留给你的唯一一件遗物。”

食月霎时瞳孔骤缩,眼底莫名酸涩。

清风见她双手微微颤抖了起来,眼中有些不忍,但长痛不如短痛,他还是继续说道:“你还记得那个让你唤哥哥的时来月吗?”

“……记得。”她哑着声音说,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清风嗓音艰涩地说:“他是你的四哥。”

食月愣住了。

她的……四哥?

清风不再说了,他静静地垂下眼睫,在灯下缝着手中的事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食月才像突然醒过来一样,偏过脸眨了下眼,眼角似划过什么,她嗓音低哑地问:“我三哥他……叫什么名字?”

“他姓时,名清风。”也不知是不是夜里太静,显得青年的声音有些空寂,“他才是真正的清风,我只是一个冒牌货。”

……姓时?

与她知道的那个时家有关吗?

她咬了咬微干的下唇,又问:“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

他不由恍惚了一瞬,因为实在太久没有人问自己的名字了。

“我跟我娘姓,我叫郭碧涧。”

一片静寂间,少年倏忽起身跪下。

“此去山高路远,我不知何日才能归来——”

想起这些年的光阴,虽然艰难,但他们从未有过今日这样的分离。

她顿了一下,朝他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

“碧涧哥哥,保重。”

·

食月在天蒙蒙亮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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