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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章 乱局(1 / 3)

110章

三日前,深夜寒凉。

君临城四公主府。

书房中暖炉生香,女子懒散卧于榻上,指间握着支细毫笔,她毫无困意,神色漫不经心地在宣纸上勾描,寥寥数笔,那宣纸上已然出现一个少年的轮廓。

她也不怕有人吃醋,以笔端戳了戳背靠的暖硬胸肌,说道:“阿奴,你来瞧瞧,本宫画得像不像那状元郎?”

男人低眸瞧了一眼,低声道:“殿下画得一摸一样。”

刘姝轻笑一声:“你这性格,偏又会说话,真叫人听得心尖发痒。”

她的指尖缓慢揉搓那画,眼底泛出冷意:“但本宫总觉着,他和那个人很像。”

那个胆敢调查她、威慑她,将她公主之躯悬空置于险境之人!

多少个夜晚,她总梦到那日,每每梦见,常惊坐起,后半夜再无睡意。故每梦见一次,她便对那个人的面容、说话的语气、走动的姿态愈发深刻,简直恨到了骨子里。

男人知道刘姝对此人的恨,光是派去追查此人和刺杀此人兄弟的死士,就已经派出了十来批,但至今仍无回音,恐怕都折在了外面。这也如同火上浇油,叫刘姝恨得日也想,夜也思,但凡见到与其面容、说话、姿态相似之人,宁可错杀,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换句话说,这个叫平月的新科状元,要倒霉了。

“听说他既没有与任何一家贵女定下两姓之约,也没有投靠任何一方势力。”刘姝手指蓦地用力,将那张随手勾描的画像揉成团,“如此倒是方便本宫动手了。”

阿奴正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略微急促的脚步声,有侍人在屋外扬声道:“殿下,有急事禀报!”

女子声音慵懒地道:“进来。”

榻前立着一扇描绘着山水的屏风,但即便如此,来人依旧不敢抬眼去看,只低着头说事情:“属下方才打听到,冕朝大司马于一个时辰前遇刺,至今仍昏迷未醒。”

刘姝听到“遇刺”二次,倒不觉得惊讶,这样的手段,她的父王已经用过许多次了。铲除异己,这不正是父王当初成立东、西、内行三厂的目的?只是如今也致使其长成庞然大物了,父王野心勃勃,却又年纪渐长,有些力不从心,已经不能将其牢牢掌控在手中了。

来人继续道:“……昨日于寿宴中途离席后,他便径直回了驿馆,后又出,于一间西域食店叫了吃食,巧合的是,今岁的恩科状元平月也于此时到了店中。二人不似认识的模样,虽同坐一桌,席间却无二话,食毕,平月先行离开,一刻钟后,他在护卫的簇拥下离开,后于暗巷中遭遇刺杀。”

这不正是才打瞌睡就送上枕头?听罢,刘姝也不顾时辰了,推开阿奴捂在腰腹上的大手,朝外面唤道:“来人,替本宫更衣,命人安排马车,本宫即刻要进宫。”

“是。”

进来更衣的侍人对书房内半裸的男宠和一室荒唐视而不见,手脚麻利地替刘姝穿上宫装,敷粉描眉,将要点朱时,刘姝道:“太红了,换个淡色的口脂。”

侍人一怔,虽不知为何,但很快反应过来:“是。”

很快,刘姝便乘上了入宫的马车。

“废物!”

“朕就养了你们这群饭桶?!”

彼时王宫中,君王刘狩正在寝殿内发怒,茶几上的茶杯茶托、矮架上摆设的瓷瓶皆碎了一地,隔着一地的碎片,对面站着个脊背略微佝偻的朱袍少年,他站在阴影下,低着头,白皙的面容看得不甚明晰,朱袍上绣着与付仁不一样的凶兽暗纹,细看,其状如虎,人面,虎足,猪口牙,是名为梼杌的凶兽。

骤然听闻暗杀冕朝大司马的行动失败后,刘狩发了好大一通火,那站于一侧的朱袍少年静待片刻,见刘狩再无物件可砸了,才道:“陛下息怒,内行厂对此次暗杀极为重视,连拨了两批最为精锐的厂卫,但第一批派去的三十人被尽数杀死,也才刺了谢怀宁一剑,第二批派去的三十人,则被神秘人暗中出手阻拦,这才错失了时机。此次暗杀确实是奴失察,未曾察觉谢怀宁的势力竟已暗中潜入君临城,也未来得及查明是何方势力在背后出手。”

君王刘狩怒气未消,眼睛瞪得铜铃大小,听得此话,牙根莫名泛酸。他深知内行厂的实力,六十名精锐,已经足以帮他肃清半个朝野,不想这次竟折损了一半在谢怀宁手上!因而虽然怒骂他们是饭桶,但还是要继续拿着这把刀铲除障碍。

不过这也让他油然而生一种危机感,怕这把刀脱离自己的掌控。

“……小宁子,朕的皇靴脏了,你先替朕擦擦。”

男人缓慢地说着,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少年俊俏的下颌。

“是。”

朱袍少年仍然低着头,随着他一步踏出阴影,掩在暗中的容貌骤然明晰起来,雪肤朱唇,白如薄玉,虽为阉人,却生得一股干净脆弱的少年感,以前还不觉得,这两年露出棱角,真是愈发地勾人了。

刘狩看着他如从前一般,乖巧听话地跪下给自己擦靴,心中逐渐消弭了厉刃脱离掌控的危机感,另外生出一种不为人知的欲念。

这少年,让他有些想起多年前的付仁,也是这般毫不设防的,天真的,易碎的模样……

男人正要用热烫的手掌勾住少年的下颌,外面突然传来侍人尖细的禀报声:“陛下,四公主有急事求见!”

刘狩一惊,骤然从自己的欲念中清醒,再勾人,他也不能容忍利刃卧于枕榻,同时也厌恶地皱了下眉,同是阉人,怎么区别就这般大?

他用靴头踢了踢少年的手心道:“好了,这里不用你了,回去领罚三十鞭吧,朕这次暂且轻饶你,下不为例。”

少年仍旧低着头说:“是。”

朱袍少年走出君王的寝殿,外面夜色如墨,寒风鹤唳,他的身影便如一片不引人注意的黑烟,骤然消散在了黑夜里。

寝殿内,刘狩换了身衣袍,才往御书房去。

“父王。”

刘姝见到他,款款行了一礼。只是一个照面,一向观人入微的刘狩便发觉她唇色泛白,眼圈微红,眼角隐约有水泽,晕开了些许脂粉。

“怎么?谁给朕的掌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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