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醒醒!”
见夏端着水盆进屋,步子迈的格外慌张,她扬声喊着,飞快寻来巾子,浸湿了拧着。
映棠在床榻上软软的翻了身,手肘撑着枕头,懒懒地应了一声。
天热贪懒,眼睛还睁不开的时候,人就得醒了。
“食店的伙计来送信,说昨儿夜里掌柜被放出来了,人已经接到食店中住下了。”她将巾子递到映棠面前,趁人接了东西起身,又将鞋子拿到榻下。
“茶楼的封条可撤下了?”映棠听她开口,惊的人都清醒了几分,一边往水盆过去,一边擦着脸。
见夏摇头说还未撤下。
映棠净面后指了指行礼箱子,让她拿一套衣裳出来,“先去食店那边瞧瞧。”
她用巾子将手仔细擦过,快步走到矮几边上,将铜镜立起,收拾起头发来。
简单梳洗打扮过后,映棠顾不得用饭,主仆二人匆匆往食店赶去。
映棠赶到之时,院子里空无一人,她让见夏唤了几声,才终于有人迎了出来。
掌柜的被接过来后,便守在伤员房中,茶楼的伙计们也全扎了进去。
屋子里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映棠在门口虚虚望了一眼,乌泱泱一片人,叫她瞧不清楚。
见夏便抬高嗓子向内喊了一声,“请掌柜的出来一见,我家姑娘有话要问。”
“掌柜的!主家叫你过去!”打屋内传来一声呼喊,应是哪个伙计帮忙传的话。
映棠便往外退了退,只等人出来问话。
掌柜就从那屋里走了出来,中年模样,身形偏瘦,估计是在牢里吃了不少苦,人瞧着格外憔悴些,他向映棠行礼,两手微微颤抖着,有些吃不起劲儿。
映棠问候一番,吩咐王五去将之前的郎中请来,给掌柜瞧瞧,顺道替屋里那位也看看伤口。
掌柜的自是千恩万谢,知道映棠是过来问话的,又将查封当天的事说了一道,提起在牢中的经历。
人是夜里被突然放出来的,官差们赶他出去,他不好多待,生怕衙门反悔,又因身无分文,且居所在县城以外的村子,就只能先到茶楼边上转悠,还是早晨被食店中的伙计发现,才领了进去。
“官爷只说今日会有人过来撤下封条,只是具体时辰却未说。”
这倒是好消息,映棠等了几日,终于盼出点苗头来。
“不急,等了这么些功夫,再来一日也等得。”映棠心里畅快极了,眼瞧着天色尚早,忙让人去前面订下几张桌子。
食店正对茶楼,视线极好,坐在此处等着,便能第一时间看到。
郎中过来瞧病,映棠让王五去跟着,自己带着见夏先到前面坐下。伙计们也陆陆续续被赶了过来。
店家过来上了几道早点,映棠趁着时间用了些,一双眼总有意无意的往对面望,恨不得立刻就能等到人过来撤封条。
见夏替她夹来小肉包,打趣的笑道:“奴婢让人去买一些爆竹来,添添喜气。”
买爆竹是少不了的,还得寻一火盆来,叫那掌柜的跨一跨,求个心安才是。
说着,便真喊了一个伙计过来,让他去置办东西,映棠给足了银子,吩咐他往好了买,必然要撑足场面。
这边人继续等着,待伙计搬回来一堆东西,映棠又叫程安去准备一匣子钱过来。
她算着茶楼日后的进展,按照之前的计划,会在茶楼撤封之后,整理好产业,将楚家生意从陆县撤出去。
免不了还有一番折腾,茶楼里的人如何安置也需要仔细商议。
映棠又从那边喊来一个伙计,拿出登记名册,一一问过他们这群人的姓名,并将剩余归家的伙计圈出,整理成册。
她将这些东西理清,又在食店中等了一个时辰有余,衙门才终于差人过来。
伙计们一拥而出,相继围在茶楼外侧,映棠走在最后,使唤程安给那两位官差送去打发,留些好印象。
她心跳的厉害,仿佛要跃出胸腔,澎湃如潮水,待程安送走了衙役,众人才冲上前去,掌柜亲自推开大门,迎她进门。
映棠迈过大门之际,人还有些恍惚,茶楼布置中规中矩,不算合她心意,但也算齐全。
掌柜依着规矩跨过火盆,又同伙计们在门外挂上爆竹,向周遭宣告着茶楼即将重开的消息,爆竹噼里啪啦作响,声音传遍了整条街道,路人三三两两的围过来,伙计们顺势向他们提起茶楼无事的消息,只说待收拾过后便要开业。
映棠等他们忙完这一则,才派程安去将众人拢到茶楼内,因今日并不准备开张做生意,故而一并将大门又合上了。
茶楼内的东西一切安好,只是积了些许灰尘,掌柜预备派人重新打扫,映棠却叫停了他,她拿出账本,在茶楼内将东西一一点过。
她查看了库存记录,对茶楼存货多少有了底,就问掌柜的,“存放茶叶的库房在何处?”
映棠要亲自查货,毕竟半个多月无人打理,茶叶又是极为金贵的,难保没有折损。
“您随我来。”
掌柜将人带至茶楼西侧,打开一道门进入一间院子,也就是之前那伙计提到的地方。
映棠留意了一番墙角,见围墙根上并无任何签子,便疑声问道:“茶楼只这一处院子吗?”
“哦!是的,这院子本就是为了存放货物的,其余的都在前面主楼。”掌柜翻出一把钥匙,是之前出狱衙役交还过来的。
这就奇了,之前那伙计分明是在此处受的伤。
后边院子只有一处房屋,估计就是掌柜口中所说的库房。
他打开门栓,推门进去,库房里有许多小房间,掌柜过去将每间房都打开,方便映棠查看,第一间库房内有许多架子,堆放了一些茶包,映棠四周看了看,发现环境较为封闭,又拆开几包茶闻过,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程安跟在映棠身侧,拿着账本和纸笔做记录,映棠让掌柜去多叫了些人过来,帮着点货。
“仔细些查看,千万不能马虎了事。”
她预备将这些茶叶全部从陆县运去扬州那边,茶楼的货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