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询问园子的伙计,“这数目不对,与我们订下的还差了许多。”
伙计伺候着茶水,闻言回道:“我们老板正是去城里找菜行购菜去了,定能在期限内交上货。”
一直在园子里捏着帕子捂鼻的映棠听说老板去进货了,不忘戳了他两句,“竟是个不靠谱的,那么大的单子也敢空口接下。”
“这园子里的腌菜都是陈货,”伙计忙找补道:“余下的货,老板说了,这两日便做上,老板们收了货运回去,先用这批陈的,那些放个把月再开,也是一样好的。”
映棠甩着帕子,一脸嫌弃,也不看他,转向韩霁道:“既然还没到期限,这地方熏得很,便先回去吧。”
韩霁抬手招进了伙计道:“同你们老板说,我们要做的是长久生意,让他务必守诺,按时交货。”
伙计赶忙应下,又听到韩霁说道:“转告你们老板,寿州城不止他一家做这生意的。”
韩霁甩手离开园子,留下记得原地打转的伙计,独自发愁。
映棠暗中朝韩霁竖起大拇指,二人心有灵犀,光鲜退场。
他二人今日过来,就是来威胁人的,得逼着献二爷跳脚。
等他解决菜的事,就该着急盐的事,一着急顾虑不到位,总能带出些泥鳅来。
这可是条上好的鲶鱼。
只是暗鱼们毕竟在暗处,囤货稀少,韩霁寻盐,这暗处里的鱼都得叫迟沂网住才好。
马车远离园子,往城内驶去,映棠趁机和韩霁谈起计划进程来。
“今日时晨还早,不出意料的话,献二爷马上便要想办法约人了,只是……”
映棠担忧,“他未必会如我们所愿,跳入圈套。”
程之颂那边要了高价,献二爷是吃不下也得硬吃下去,可就怕他一番醒悟,看出这两边的不对劲来。
韩霁用水浇湿帕子,一边擦手一边猜测,“献二爷此人,穷儿乍富,靠倒卖私盐发家,但凡与钱有干,他应当不会愿意放过。”
这两庄生意,不!甚至可以说是三庄生意,无一是小单子,他买了高价菜,去赶工腌菜,图的就是所谓的长期供应,而盐更是暴利无疑,急着脱手之际有大户愿意接手,他何乐而不为。
映棠放下心来,将方才用于演戏的素帕折好,搁到一旁去,那上头撒了大家小姐们惯用的香粉,她用着不大习惯。
尽管很尽心尽力的去扮演着一位娇气富养的阔小姐,然映棠方才被这香粉和腌菜的味儿混着熏,真是差点儿就演不下去了。
她拍拍手,想把手上的香粉味儿拍散些。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葫芦,巴掌大小,歪歪地系了一个五彩绳,映棠将葫芦接下,掂了掂,又拿着摇了摇,发现里头装着的似乎是水一类的东西。
映棠便问,“这是何物?”
韩霁只做了一个抬手请她喝下的动作。
拔开塞子,映棠凑上前闻了闻,发现是果子饮。
映棠惊道:“韩大人何时准备的?”
马车外的方元听到里头的话,忙把帘子掩了掩,假装自己方才并未朝里头送东西。
“叫人提前备下的,你尝尝,可还喜欢这味道。”韩霁从她手里拿了塞子,将马车内的小食匣子打开,露出里头的蜜饯。
映棠浅尝一口果子饮,略有些酸,不过她又拿了一颗蜜饯放入嘴中,顿时便觉得酸甜合宜了。
她点点头,只说,“这样配起来最好。”
葫芦不大,映棠不一会儿便喝得差不多了,她正要拿韩霁手中的塞子盖上,对方却先她一步做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便拿了一颗蜜饯在手中,马车这会子入城,会直接去方寸斋,那里头的菜她吃不惯,只能趁现在先塞点儿填填肚子。
省的一会儿又犯饿又犯恶心的。
“一会儿迟沂会扮作你的护卫,随你进去,”韩霁怕生意场不慎露馅,故而此次不随她赴方寸斋的行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