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人轻放下书,抬手在屏风边上敲了敲。
方元猛吸了把鼻涕,张开手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伸头在屏风边望了一眼,又转过头,再探,如此反复几回,他收回腿,松了口气,拍着衣摆绕开屏风过来,叉腰点了点迟沂和韩霁道:“方才进来怎么不提醒我。”
迟沂一听这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提刀便要砍,被方元灵活避开,快步溜到韩霁身旁,他将药瓶放下,得意道:“宫里的好东西。”
“伤在何处,要不要紧?”
韩霁暗指向腰侧,摇头道:“伤势无碍,放你进来是有要事,你回去后知会陆大人,将事涉前太子的盐产托方尚书递交入宫,务必要快。”
方元点头应下,“盐县那边的消息……”
“任何异动,一律送入宫中,交由官家裁夺,切勿让盐铁司留下把柄,”韩霁取下腰牌,嘱托他便宜行事,方元这才注意到韩霁腰间那枚残毁的香囊,接好腰牌,眼中担忧不止。
“说完没!”迟沂轻声催了催。
韩霁随即摆手,方元还没来得及反应,说时迟那时快,迟沂一个手刀劈下,捏着肩膀稳住人,替他塞腰牌入怀。
倏得一下,方元没了声响,屋子里安静不少,迟沂撇撇嘴,将人拖了出去,招来手下道:“送回盐铁司去,别再让他进来。”
他转身回到屋中,顺手反锁,压低脚步到庄大人身边,抬指掀开一截纱布,扭头道:“香囊中的药你用了多少。”
“被刀剑划破时撒了一部分,余下的都用上了,当时来不及细想,处理可有麻烦?”韩霁略动了动,牵动伤口一阵刺痛,不由憋着气缓缓躺回去。
迟沂到他面前伸手摘下香囊,拢住开口拿帕子包住系紧,“我会看着处理。”
韩霁探向空了的腰间,心思有些飘忽,“幕后之人不是六皇子。”
但他未必不知晓今日刺杀的真相,之所以没出手,或许是有心敲打,迟沂与韩霁想到了一处,“几个皇子间究竟是谁有这样的本事。”
韩霁垂眸,“那就要看,最终是谁坐上那个位置。”
盐铁司油水丰厚,虽官阶不高,但可凭权势在朝堂稳坐一席,皇子们即便不在明面上拉拢,却也不愿失了先机,让其成为旁人的助力。
烫手山芋,闻之香甜,但不敢一触。
“祭七……”这是韩父当年为祝官家攻城,在钟萃码头惩办七名富商所用的法子,据悉是官家身边一位内官所提,西进粮草不足,遇前朝知府强征粮草,将官家于民间购粮的途经斩断,富商趁机炒作粮价,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我赶到时,见马车被拦腰斩断,但将你从马车救出来时,发现你伤势不深,当时心中存疑,究竟发生何事,详细说与我听。”
韩霁遂答:“我从宫中出来,照例由随从接回,当时正值宫门守卫轮替,驻守宫门的只六名守卫,约莫离宫门六十丈,遇庄大人家的马车,他家马匹忽而停住脚步任谁也无法驱动,于是庄大人便拦下我家随从,我见他面露急色,于是邀他上车……”
也正是这时,哗啦一阵巨响,街道两侧瓦片翻飞,刺客从屋脊上一跃而起,持弓箭围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