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第一局便栽了吧。
但就在下一个瞬间,她即刻就清醒了。
因为这里的景容,见她上前来,便翻身进了池子。他的皮肤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然后笑着朝咏夜伸出手,满眼的诱惑和爱意。
咏夜刚刚敞开的酸涩离愁的心扉,“啪”得一下子就合上了。
倒好像一个猛子扎入了水的不是景容,而是她自己,那感觉真是无比透凉,无比清醒。
见她停住了脚步,“景容”便愈发卖力地展示起来,从被动勾引改为主动靠近。
他从池中站起来,袍子湿了一大半,半穿不穿的,堪堪裹在宽阔的肩膀上,衣料下的身段辗转可见,衣摆蜿蜒如水,柔软地拖着,划过谭边碎石,拖在地上,仿佛鲛人的鱼尾,扫起一袭落花。
嚯,动作到位,招式齐全,还附带落花氛围呢。
咏夜就这么看着他,神情发呆,目光发直,心里发抖。
“景容”显然会错了意,将目瞪口呆认做了心荡神摇,便越发放肆起来,他已走到咏夜面前,薄薄的衣衫湿透,修长而健硕的身体就奉在眼前。
“阿夜,你去哪了?叫我好找。”他哑着嗓子,语气中弥漫着氤氲水汽。
说着伸出手,想抚上她的侧脸。
啪嗒一声脆响,这良辰美景便破裂了。
咏夜一巴掌打掉“景容”的手,脸也冷了下来。
“物女是吧,你在搞些什么东西呢?景容出来的时候我当你多有本事,结果你竟然以为我们俩是这种关系?我钟意他?”
“景容”一愣,他显然没料到咏夜会是如此反应。
紧接着,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极度好奇,还带着一点挫败。这与景容本人格格不入的神态,彻底糟蹋了这张好看的脸,也撕碎了物女的伪装。
她伸手抠开脖颈处柔软的皮肤,蝉蜕一样把自己从这张“景容”的皮囊里扯出来。
是一个相貌奇特的女人,□□着身子,歪着头,一双眼圆溜溜的,没有眼白,很像鸟的眼珠,此时正好奇打量着咏夜。
她开口说话,露出满口野兽般的尖牙,声音粘稠而甜腻:“与你有交集的年轻郎君中,他是最亲密的那个,你们青梅竹马,出生入死,怎么可能毫无情愫呢?”
咏夜懒得理她,转身便走,却被拉住。
物女的手潮湿而冰冷,咏夜赶紧往回抽手,对方却使劲拉着不放,细长而清癯的手指牢牢扣住,枯藤一般死缠。
“不嘛,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是你的心上人?”
“说不是便不是,你败了,我要出去了。”
“我不信。”她冷冷一笑,嘴上却撒娇,“阿夜不要装了,就告诉我吧,谁是你的心上人?难不成是归墟主?还是那青丘的九尾狐狸!”
被死扯着胳膊,咏夜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
听说这妖怪是个浮躁的性子,应当轻易就能被言语动摇。
她长出一口气,垮着冷脸,转过头正视物女黑漆漆的双目。
“□□这东西,哪还需要心上人,大家都是俗人,只要够漂亮合眼缘不久行了。你这幻境织得实在自作聪明,简单些,你端上来千八百个漂亮郎君,没准还能以量取胜。”这话说得满是戏谑,还嘶嘶冒着寒气,“你在此处很多年了吧?你知道吗?现在外头的风月话本都不兴这么编了。”
物女一愣,她的手慢慢松开了。
咏夜趁机釜底抽薪:“听说你是专门管‘□□’的,这些年没困住什么人吧?也对,哪家秦楼楚馆要是敢演你这出儿,怕是棺材本都赔没了。”
趁着物女被暴击在此,缓不过神,她使劲甩手,转身便走。
周围景致混沌变化,片刻后已回到了五方广场。
不得不说花灼预判得很对,物女这一关,对她毫无威胁。
那么接下来呢?
立于东方的赤丁子石像,果然少了一只胳膊,正蠢蠢欲动地盯着她。
经此幻境,咏夜的思路清晰起来。
“色”境简单,其实并非物女有多差劲,只是因为咏夜心中空空无人,而物女打歪了算盘,实属侥幸罢了。不代表其他四幻境也能如此幸运。
不管是鬼是人还是神,总归有自己的执念,与本心相搏,不是她的长项,她擅长的,叫作夺人性命。
手扣刀鞘,沧浪刀横出,朝着赤丁子的面门直直劈去。
刃影撞在石像上,发出尖锐的轰鸣,连后方远处的山壁都被划开一道深长的痕迹,碎石滚滚而下。但赤丁子像却纹丝未动,连一个裂缝都没有。
刀刃随后而来,在触到石面的一瞬间,大妖赤丁子破壁而出,带出山崩海啸般的妖力,沧浪刀抵挡了大部分冲击,尽管如此,咏夜还是被生生弹飞了出去。
她顺势调整身位,用刀鞘把自己钉在了一旁的山壁上,广场中尘嚣四起,一个白衣男子缓缓走出。
他右边的袖子空荡着,左手持剑,长相白净而俊朗。
因为刚刚苏醒,眼神有点迷茫。心里更迷茫,甚至还有点想骂街。
石像摆在这儿,是为了制造幻境的,不是拿来砍的!以前就来过一个莽的,今日怎么又来一个?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咏夜抓住缝隙,飞身猛攻。刀与剑抵在一起,赤丁子脚下微微松动,立刻清醒了过来。
“吾乃赤丁子,守迷途东方位。擅闯者,诛杀。”
蓄势待发的赤丁子,即便丢了手臂,也是极难对付的。他用剑,也用术法,攻势如天罗地网一般缭乱,无异于一个全开的杀人机关。
十几个回合下来,咏夜仍难近身。
总是这样游离在远处,根本无可能逼迫其移位,他那一双脚仿佛长在了地上,浑身上下纹丝不动,仅仅靠着左手长剑,已然杀得人退避三舍。
咏夜试过专攻其右侧弱势,但他只是略略闪身,左手持剑在前,剑影便随着他的招式,飞舞着扑过来,这一招是以攻为守。咏夜取巧不成,右肩反而被刮了一条不浅的口子,登时冒出血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踏着轻功,巡游周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