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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箭(2 / 5)

尽管,此时此刻,结局似乎已经写好了。

她还坚持着伪装,只轻声地、疑惑地问:“主儿这是何意?我是想去生药铺采买的。”

但谭延昭显然不想同她演下去了。

“行了。”他摆摆手,“今日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花在你身上。地牢下面,密室里头,你的那张虎皮,是托中山神为你偷的吗?”

十一娘心中的防线正在坍塌,但仍死撑着,不肯开口。

谭延昭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悠闲道:“实话告诉你吧,那张皮是假的。”

看着地上的人因为自己这轻飘飘一句话,猛地抬起了头,看她这么多天精心的伪装,在一瞬间尽数崩坏,眼中的错愕与绝望,每一秒,对谭延昭来说都是享受。

“这不可能,我明明......”十一娘不信,但在内心深处,却已是认输了。

谭延昭使了个眼色,猞猁便上前来,他捧着一张虎皮,黑白相间,银纹点缀其间。

十一娘看着面前的虎皮,仿佛看见了恶鬼,她别过脸,蜷缩着后退。

“你自己的虎皮,自己都不认得了?”谭延昭喝了口茶水,仍是悠闲。

当然认得,就是这一张,十一娘的虎皮,绝不会错。

那错的便是......

便是一切,一切都错了。

十一娘只觉浑身血液都窒住了,一口气哽在喉间,想哭,但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给她顺顺气。”

说是顺气,但猞猁只是粗暴地掐住了她身上的一处穴位。激得她大口呼吸,还没喘匀气,就被拎着,按在了谭延昭脚下。

猞猁想钳住她的后颈,让她能好好看着座上的人,好好听着接下来的话。

但被谭延昭制止了。

“算了,猞猁,我与十一娘之间,何至于此。”

这话不是提醒猞猁,而是要说给十一娘听的。

“那密室啊,里面的确放着几张真皮子,都是些不打紧的。像你、曲襄,你们这些我心尖儿上的人,如何会把你们的虎皮放在那种阴晦地方?”谭延昭轻轻抚摸着那张漂亮的虎皮,细腻光滑的触感,被慢慢绕在肘间。他轻笑了一声,似是不满,“你也是,怎就觉得我不会为了护你的皮子,使个障眼法?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十一娘脸白如纸,低着头,她不甘心,咬牙切齿地问:“你是怎么发觉的?”

谭延昭笑笑,即便是现在,他看向十一娘的眼中还带着些许宠溺,就好像是看见自己养的小刺猬,在他眼皮底下越了狱,还洋洋自得以为无人发觉。

当真憨态可爱。

“觉得你不对劲,就去地牢检查了一遍虎皮,可巧,就少了你的那张。我猜你是要逃,但也只能猜到这里,至于后面的,还是你一步步亲口告诉我的。”他顿了顿,看着十一娘愈发难看的脸色,满意道,“你造了个假象,说爱上了中山的狐狸,然后你开始全心全意地圆这个谎,不仅对我,还对阿歧,甚至对你自己,让我们都信了。可惜,你太专注于此,甚至都忘了,你的目的是逃跑,不是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而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谎言。”

十一娘苦笑:“你其实已经信了......”

喃喃中,全是不甘。

“对,一开始,你的确骗过我了。可周密的谋划不一定成功,莽撞胡来也不一定失败。”谭延昭好像真的在为自己爱宠的失败,而感到可惜,“阿歧是眼线这事,不是你自己想到的吧?中山神提点的?”

十一娘不答,既然她自己必死无疑,就不要再牵扯咏夜了。

对于她的沉默,谭延昭倒是很宽容,他耐心道:“那人给了你结果,却没告诉你原因。不过这种事你是第一回,已经做得很好了,只可惜,还是少些经验,着急了。发现了什么就攥着不敢放。但是你要办的这件事啊,就像下棋,也像比武,对手的招数,有的致命,有的则不然,无需全都拆了,得有张有弛,有收有放。”

“阿歧这一招,不该这么用,你不该主动试探她,更不该妄想拿着我的棋子反过来将我一军。不是说这样一定行不通,只是对你来说太难了,稍有不慎就节外生枝,你,你呀,”他点了点手指,遗憾地压低了声音,“就是节外生枝了。若先把此事放在一旁,或许能走得比今日更远。虽然最终还是会失败,但至少能打我个措手不及。”

“你又何必......”十一娘想说,事到如今,无非一死,又何须废这么多话。

但谭延昭兀自打断了她。

“啊对,阿歧。”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是因你而死的,死得冤啊。我给过你机会,阿歧就是。我还以为她的死能让你重新考虑,这次滑稽的出逃,究竟会害死多少无辜之人。我甚至都承诺了,既往不咎,终其一生地庇佑你,可你仍旧一意孤行。”

字字句句,把她精心编制的每一寸筹谋,全都掰开了撕碎了。嘲讽、轻蔑、失败、绝望,钢针一样扎在心上,十一娘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张了张口,绝望让语气变得虚弱。

“是我蠢笨,此事全由我一人策划......”

“哎,哎。”谭延昭制止了她,“先别忙着择清旁人,只说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是很喜欢你的,十一娘,但你却为了,跟曲襄那帮人一样愚不可及的理由,辜负了我的偏爱。”

说到这里,谭延昭望向屋里仅有的一扇小窗,看外面的日头。

算着时间,外头的安排应该差不多了,他这场志在必得的独角戏,也演得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门栓上传来一声轻响,猞猁推开一扇暗窗,末了转过来,朝谭延昭轻轻点了点头。

“好呀,运气好呀,今天能办大事。”谭延昭站起来,快意地舒展身体,“箭靶已经搭好了,执弓的人也该出场了。”

他看着外头的日光,伸了个懒腰。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简直太快活了。

他扫了十一娘一眼,这姑娘,几乎失去了活着的欲望,颓丧地伏在地上,等死。

谭延昭承认,这么多年,她在自己身侧隐忍、假笑,只为这一击,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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