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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1 拧水机子(1 / 2)

暮春时节,东坡里的麦苗一片葱绿,隐隐露出水嫩的麦芽,马上就要抽穗扬花了,这是小麦最需要水的时候,老百姓都知道这是灌浆水,要是这场水缺了,直接影响小麦的成熟。上年的一场大水,省了冬小麦的冻水和今年春上的返青水,但年后天空一直不落雨,地表已经干旱,队长齐洪奎安排旺生和娃子给小麦浇水。

井台子上驾着水机子,这是一种手摇水车,三角形的底架和上边的摇把是木头做成的,中间是铁轴,连接着铁制的链轮和水碗,人摇动两边的摇把,带动链轮和水碗,水一级一级的从井底提上来,倒在上边的簸箕里,然后顺到岭沟里,这叫拧水机子,这种机器比起打辘轳来要先进一些,但对干渴的麦子来说,也真是杯水车薪。

旺生和娃子一人一头摇着水机子把手,大日头高悬在正南方了,二人的肚子早已经喝了几通凉水,又通过汗排出来,同时把早上的食物也排干净了,肚子咕咕叫着提出抗议,急切地等待着晌午来人接替。

娃子有些焦虑,一边摇着手把,一边抻着脖子往地头上张望,骂咧咧地说:“都偏晌了,狗日的还不来接班,不干了。”

旺生嘟囔说:“连着几天拧水机子都草鸡了。”

娃子说:“也是,队长也不换换人,净欺负老实人。”

旺生叹口气说:“唉,没办法,俺的腰实在受不了了。”

娃子一看旺生咧着嘴,头上淌着汗,赶紧说:“咋了,闪着腰了?快停下歇歇。”

两人扔掉了摇把,停下手中的活儿,旺生的腰弯下去,不敢起来了。

旺生一手扶着腰,勉强回了家,也没和在灶屋里忙活的向贞打招呼,径直回了屋,躺在炕上。

向贞把饭端上桌,喂景义吃饭,问景仁说:“你爷还没回来呢,你去道门看看去。”

景仁说:“俺爷回来了,在炕上呢。”

向贞放下碗,去屋里,果然见旺生趴在炕上,喊道:“你来家也不吆喝一声,快起来帮着拾掇吃饭,晌午时间很紧。”

旺生说:“你们先吃吧,俺再躺会儿。”

向贞觉出不对劲儿,问:“咋了,不舒服呀?”

旺生试着动了动,马上疼得哼唧起来,似乎比刚才还要疼了,只好说:“可能是闪着腰了,一动就疼。”

向贞说:“俺先跟你去看看。”

旺生说:“不行,动不了,俺歇歇就行了。”

向贞说:“俺看挺厉害的,俺叫旺祥哥来给你看看。”

向贞出了屋门,旺生爷也回来了,坐到饭桌上,向贞说:“爷,你先和孩子们吃饭,旺生可能闪着腰了,他回来喊腰疼,俺去叫旺祥。”

向贞去卫生室找到田旺祥,旺祥正准备回家吃饭,向贞说明了情况,旺祥背上药箱,跟着向贞来到旺生家,看了看,很严肃地说:“是抻着了,这倒没啥,俺给他复复位,贴两贴膏药,歇两天就差不多了,主要是你连续几天拧水机子一个架势,已经是腰肌劳损,男人的腰说皮实很皮实,说金贵也很金贵,这两个月你是不能再干这活儿了。”

旺生有些为难,说:“小麦正吃水的时候,天又不下雨,队长叫俺干,没办法呀。”

田旺祥从药箱里拿出几贴膏药,给旺生贴了两贴,留下几贴让向贞给他换。

旺祥临走,嘱咐说:“这段时间一定注意他的腰,拧水机子这活儿不能干了,恢复上两个月看看再说。”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向贞看着一动就呲牙咧嘴的旺生,说:“前两年摇辘轳,这两年拧水机子,也不换人,净逮老实人欺负。”

旺生正别别扭扭地护着腰吃饭,感觉向贞说他老实这话不太中听,反驳说:“你咋说这话儿呢,啥活儿都得有人干吧?”

向贞没听出旺生语气里的不高兴,一边给景义喂着饭,一边说:“齐春鹏不是换了吗,你也借这个机会,去找队长说说咱的情况。”

旺生的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说:“你还不知道齐春鹏为啥换了?咱这种情况,说也是白说。”

向贞没抬头,但声音提高了:“你还没去说,咋就知道不行?总得去试试呀。”

旺生变了脸色,吼道:“就你事儿多,要试你去试,俺不去碰钉子。”

向贞不明白旺生为啥发了火,说:“你叫唤啥?还不是你喊腰疼,俺才叫你找队长吗?咱这是事实,你就是伤着腰了,又不是脱奸撒滑,前两天俺就叫你去跟队长说,你就不去,说能忍着,每次浇地回来,你都说腰不舒服,俺就给你拾掇,俺再给你拾掇也抵不上这样糟蹋呀,你没听医生说嘛,你的腰不能再去拧水机子了,万一哪天你的腰真废了,咱这个家咋整?”

旺生爷也知道真伤着腰不是小事情,他放下碗筷,说:“旺生啊,你该听向贞的,腰可不是别的地儿,娇气着呢,怪俺,是俺没往那里想,没多提醒你。”

旺生被向贞数落了一阵,又听爷这样说,低了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嘟囔出话:“俺难受俺还不知道,可俺咋去找呀,在队上哪有咱说话的份?人队长凭啥照顾咱?”

向贞看旺生难过的样子,语气缓和下来,说:“咱又不是去不讲理,咱就说腰疼,干不了那活了,让队长给调换调换。”

旺生还是发怵,说:“你说俺个大男人,俺去找队长换活儿,要是他不应承,俺脸上也下不来,不光换不了,说不定以后更挤兑咱。”

爷说:“俺去碰碰,豁出这张老脸,也没啥,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拉倒,反正俺也不上他家吃饭,也不看他脸色。”

景仁端着碗,停止了吃饭,瞪着恐惧的大眼睛,小声说:“娘,你在和爷打仗吗?”

旺生爷拍拍孙子的肩膀说:“没呢,娘和爷在商量事情,景仁,来,咱吃饭。”

向贞看看旺生,叹了口气,自己男人就是这样,脸皮子薄,宁可自己吃亏,也不出头露面地为自己争,再逼他也白搭,想了想,说:“爷,还是俺去吧,老婆们说多说少,说深说浅都没事,一转脸就过去了。”

爷看了向贞一眼,想起了前几年那个晚上的影子,还是心存芥蒂,没说话。

旺生怕向贞去说不成再跟队长打起来,但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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