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的礼部尚书和夫人哀求道:“老爷夫人就让我过去吧,我来劝劝公子。”
夫人回头看见是她,冲过来扇了她一个巴掌。
“你个小贱蹄子还敢来!就是你撺掇杰儿玩这玩那的!天天出主意祸害我儿!白瞎他那么宠你。为什么要死的不是你!”
荔娘捂着被打疼的脸看着歇斯底里的礼部尚书夫人,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夫人教训的是。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恨不得用这一条贱命换少爷的命!可……少爷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还是让荔娘送些饭食进去吧。”
礼部尚书夫人气归气,但是平时这贱蹄子在儿子身边说话总是能被听进去几分。反正现在离子时还有一些时间,总不能苦了儿子。
礼部尚书挥手让他们放行:“别逗留时间太久,进去之后先劝他把门打开。”
“是,老爷。”
荔娘擦了擦眼泪,提着食盒在门上敲了敲:“少爷,我是荔娘啊!”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只胳臂伸出来“嗖——”地一下把荔娘拉进了门内。
“少爷!”
“嘘——”
马世杰捂住了她的口,警惕地看着窗户上的影子:“小声点,他们都能听见。”
荔娘心疼地看着少爷,知他在说的谁,于是情不自禁地抱住他的头,捂住他的耳朵。
“少爷别怕,荔娘在呢。那些事情都是奴婢出的主意,要报应定是先到奴婢的身上。”
“荔娘……”
许是看到了信任的人,马世杰紧绷的神经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眼泪止不住地涌出眼眶,他竟在荔娘怀里大哭了起来。
荔娘就抱着他倚在榻边,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她呆呆地望着前方,满屋摇曳的烛火映在她漂亮无神的眸子里。
“少爷……还记得荔娘在你身边多少年了吗?”
她喃喃道。
但马世杰听见了。
“有……有两年了吧。”
如果是其他女人问他,马世杰定是懒得理,但荔娘跟在他身边最久,理解他,帮助他,想着法子逗他开心,是他身边最信任的女人。
“是第四百九十九天,过了子时,就是五百天了。”
不知是不是屋内明亮的原因,马世杰觉得此刻的荔娘特别漂亮,虽然没有了红唇花钿,却比以往他看见的每一面都要明媚鲜活。
少女真挚而热烈。
“少爷,如果可以,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亦无憾了。”
一颗泪水顺着荔娘的脸颊落下,滴在马世杰的额头。
他浪荡张扬,可能是做了一些得罪人的错事,但可以确定的是在宠爱荔娘上是正确无虞的。
如果能度过今晚的劫难,他要将荔娘抬为正室,此次娘说什么也……
\"咚——\"
荔娘紧紧地抱着马世杰,突然抬起右手,将一排烛火猛地打到了床上。
火势瞬间蔓延。
帘子,被褥,床架,一件一件被火舌吞噬。
“荔娘?荔娘怎么了?”
马世杰眼看就要烧到自己,拼命挣扎着想要起身。
奈何刚刚还是温馨的怀抱此刻变成了牢笼,平日里白嫩纤细的手臂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任他是紧扑腾也无法逃离。
当初荔娘提议的满屋的蜡烛就好像是催化剂一般,眨眼间他的袖子和裤腿已经起了火。
他尚且如此,可想荔娘更甚。但她就像是不怕烫一般,力度丝毫没有减退,反而勒得更紧。
紫檀木燃烧时有一种奇异的香味,渐渐散发在空气中,越来越浓。
马世杰慌了,朝门外大喊:“爹!娘!快救我!救命!”
感觉出异样的礼部尚书和夫人听到儿子的呼救,马上破开门冲了进来,一边让下人去救火,一边不顾一切地将马世杰的身子往外面拖。
“来人呐!走水啦!”
荔娘此时身上已经着了火,却依旧尽力爬着追过来挣扎地马世杰拉回去。
礼部尚书和夫人着急了,一脚踹到她的脸上。
两脚……
三脚……
荔娘的头已经血肉模糊,昔日漂亮的脸蛋变得面目全非,此刻的她真的好似马世杰幻视中的厉鬼。
可她突然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大火就要将房子烧塌了,荔娘还没松手。
礼部尚书夺过门外士兵的刀,向下一挥,平日里似藕般的洁臂瞬间变成了两节。
鲜血喷涌。
礼部尚书和夫人眼疾手快地将儿子拉走。
马世杰刚被抬出来,门口的房梁就落下了一根。
“荔娘!”
满天的大火中,荔娘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洁白的衣裙被断臂的血染红,发丝已被高温烫到卷曲,可是奇怪,她竟感不到半分痛苦,反而一身轻松,酣畅痛快。
大火中,女子昂着头颅,仰天长笑。
“马世杰你给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