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的将削尖了的树枝狠狠的扎进了野兔的胸膛,看着它的生命逐渐在他的手中流失,在它彻底咽了气以后,顾默笙这才拎起了它的脖颈,往回走。 野生的兔子跟家养的兔子不同,它们的个头更大,无论是在速度,亦或是在脑子上,都更优于家兔。 所以…… 抓起来也更加麻烦。 眼眸微垂,视线落在了手背的伤口上,抿了抿唇,移开了视线,想到了还在那片山坡上等着他的沈初棠,他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 从山林深处走出,直直的往那片山坡走去,在距离山坡还有几米的距离之时,顾默笙放缓了脚步。 视线落在了空无一人的红色床单上,眼眸微暗,攥紧了野兔的脖颈,顾默笙的舌尖抵住了后槽牙,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由于手上的气力过大,野兔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仿若一朵朵罂粟花。 原本萦绕在心尖的那一股若有若无的欢喜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 她…不见了。 “顾默笙,好看吗?” 从山坡下缓缓的爬到了山坡上,一上山坡,沈初棠就看到了站在树荫下的顾默笙。 没有注意到他面上的神情,也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不对劲,沈初棠还沉浸在耳边别了一朵山茶花的喜悦中,一见到顾默笙,心中那股想与人分享的喜悦便藏也藏不住。 小跑着来到了顾默笙的身边,沈初棠猝然而笑,凑到了他的面前:“顾默笙,好看吗?” 担心刚刚离得远,顾默笙听不到她说了什么,所以沈初棠便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她直勾勾的盯着顾默笙,面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她向来不是一个能静下心来待在屋里的性子,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原本的娱乐活动因为时空的不同而彻底被切断。 因而,今天来到这里,对她而言,意义是不一般的。 “你刚刚…是去摘花了?”眸光微动,顾默笙对上沈初棠澄澈的眸子,原本萦绕在心尖的阴郁在看到她出现的那一瞬间尽数消散。 “对啊,你说,好不好看?”不明所以的看着顾默笙,眼底浮现出了几分疑惑。不过仅是一秒,她便将这几分疑惑抛到了脑后。 在她看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让顾默笙这个旁观者看她的这副装扮美不美,这对现在的她来说才是最要紧的。 天知道,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原本屯的珠宝首饰一样都没带过来。而在这个无论是什么都以朴素著称的时代里,她想好好的打扮一下,也是有那个心没那个条件。 但是…… 她今天却发现,可以通过山茶花用最原始的方式提炼出简易版的胭脂水粉和护肤品。 想到了刚刚找到了那些带着颜色的花瓣,沈初棠心里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好…看。” 喉结微动,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顾默笙余光瞥过沈初棠那张面若桃花的脸,心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热得他发涩。 沈初棠自小便是小港村有名的美人胚子,可在顾默笙眼里,她的面孔从来都是模糊的,他从不将她放在心上,只是把她当成报复沈家的工具。 可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面容在他的眼里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于她的一举一动,也能开始渐渐的牵涉到他的心。 垂下了眸子,几乎是在几息之间,他似是明白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内心的波动。 “沈初棠,你觉得…你是我的什么?”缓缓的靠近面前的少女,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极具侵略性,像是要一点一点的将她据为己有。 沈初棠:“……” 被顾默笙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惊了一瞬,怔愣了一会儿,沈初棠抬头看着顾默笙,眼睛直直的对上了他那双饱含了侵略意味的眸子,下意识的道:“我不是你妻子吗?” 心中的警铃在这个时候忽地叮铃铃的乍响,看着面色明显不对的顾默笙,这下,沈初棠彻底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了。 好家伙,怎么才一会儿不见,顾默笙就跟抽了风似的? 有些心惊胆颤的往后退了几步,沈初棠强行压下心中的震颤,怯怯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 顾默笙发现她不是原来的沈初棠了,知道她是一个孤魂野鬼? 这个念头一浮起,沈初棠心神剧颤,想到了这个时代对那些怪力乱神之事的处理方法,两只腿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以顾默笙的性子,要是知道她不是原来的沈初棠,还不得把她当妖怪烧了? 不行…… 就算被发现了,打死她都不能承认自己不是原来的沈初棠。 想到这里,眸光一定,沈初棠深吸了一口气,梗着脖子看着顾默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一副理也直气也壮的模样。 “是啊,你是我的妻子。”听到沈初棠的回答,还有她那直愣愣的眼神,顾默笙倏地笑了起来。 “沈初棠……” 手心微松,原本攥在手上的兔子在这一刻落了下来,掉落在了草地上,染上了几丝尘埃。 顾默笙募地将沈初棠拥入了怀里,她耳边的山茶花带着一丝丝清香,一点一点的围绕在了他的鼻尖,进而缓缓的钻入他的鼻中,撩拨着他的心弦。 “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不然…我就将你锁起来,永远只能靠着我,看着我……” 靠在沈初棠的肩膀上,顾默笙低声呢喃着,视线渐趋模糊,在眼底的深处,是一抹怎么也散之不去的悲伤。 “沈初棠…你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