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任由侍女为他穿衣戴冠,轻笑道:“哦?倒是朕疏忽了,不过这时辰也无需着急,想来母后和皇后也不会怪罪。”
“三郎是无所谓,妾可不敢怠慢,毕竟以后大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听到这话,李成语调一转,玩笑道:“哦?逢欢这是怪朕考虑不周,令你委曲求全了?”
“那就看三郎怎么想了,妾自是万般全仰赖三郎心意。”
李成虽爱美色,但却绝不是什么色令智昏之人。
美色于他是嗜好也是点缀,再怎么也不比名声重要,毕竟帝王家的名声重逾千斤,身后史书之上如何书写可由不得他,他可不想落下一个贪图美色、罔顾人伦的名头。
听得这话李成已暗暗将格桑看低了几分,到底不过是女子。
既入了宫,眼界便只会放在后宫之中,所求也不过是些美衣华裳,想来怎么也不会翻出他的手掌心,先前的警惕倒像是他多想了似的。
若能领悟到他的用心,好好做一颗合格的棋子,便也无需担心其它了。
于是他只柔声劝道:“今日便委屈逢欢了,来日孤必当好好补偿你。”
“这可是陛下金口玉言,大丈夫一言九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妾可好生记着了。”
李成见着美人生气的小模样,很是好脾气:“好,好,那孤先去上朝了,逢欢慢些也无妨,孤遣人去向母后皇后说一声也便是了。”
“可别,都已经起身了,也不在乎慢这一时三刻的,陛下只管上朝去罢,这儿不用您操心了。”
说罢赌气似的迅速穿衣梳妆起来,李成见这模样不由得好笑,叮嘱了随侍内监之后便当真不再管,径直上朝去了。
待人走后,格桑放下了梳子,唤了一声:“仓拉。”
仓拉端着碗汤药便走了进来,格桑接过汤药一饮而尽,而这些动作都被门外侍候的内监看在眼里,事后自会被禀告至皇帝知晓。
整顿好仪表与礼仪之后,格桑便带着侍女前往承德宫去了。
承德宫乃是太后仇宛妙的居所,当今太后并非皇帝生母,而是嫡母,因而尊敬有余,亲厚不足。
仇宛妙膝下无儿无女,待先帝的子女们尚算不错,早年也从未苛待过什么。
而李成生母又早早亡故了,自是常年养在嫡母膝下,只是不知为何李成却与她亲厚不起来。
但好在平日里两方相安无事,都很是恪尽职守,从不逾矩些什么,也做得了一对孝子贤母。
只是李成恐怕没想到只是纳妾这样一件小事,这次太后却是持反对意见的。
所有的仪典章程都赶在短短几日内完成,而新封妃子当夜皇帝竟就急不可耐了。
这在他本人来看似乎没有什么不合适,在旁人看来却又是另外一番意味了。
仇太后生怕这圣明一世的皇帝临到终了了,竟要栽在一女子身上,还是一个番邦女子。
史书上多少贤明厉害的君主,在大权在握之后就此松懈,最后落得个国祚不保的结局。
皇帝正值盛年,在位近二十年,正是一朝一代走上坡将近巅峰的时候,怎么也不能犯这样的糊涂。
与嬷嬷一番商量之后,便打算好今日给新妃一个下马威,好叫她安分守己,不要媚上祸乱,在大梁的后宫有她说了算,还轮不到一个小丫头来搅弄风云,起一些不该起的心思。
仇太后一心为大梁国祚着想,却不似前朝大臣们一般摸得清楚她这个儿子的秉性,只道他是一时为美色迷了眼。
只听得外头宫人来报:“启禀娘娘,灵妃在外请求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