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南今接到了桃子爸爸的电话。
“我家桃子放出来了吗?”
南今以为叔叔终于想起来关心自己的女儿,没想到对方却是需要钱,“桃子电话在你手上是吧,那你登她微信给给我转500,她弟弟前两天生病了钱不够,她手机里要是钱多,你就给我多转点。”
南今冷笑,“叔叔,您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吗?”
对方哼哼两声后终于想起来了,“哦,我想起来了,她打人派出所了是不是,这孩子从小就不省心,我和她妈管不了她,让她自己折腾去吧……”
南今听的直喷火,她脑袋里飞快闪过一句话——您儿子的病也让他自己折腾去吧,你们自己生的孩子能养得起就养,养不起也别连累别人!
但这是桃子的家人,她不能随意撒野,最后也只能忍着脾气说她不知道桃子的支付密码转不了钱,然后匆匆挂断电话。
不等南今喘息,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她自己的。
“南今,这几天怎么没给家里来电话啊?工作找的怎么样了?”南国风关切的问着。
“爸,我这几天一直在跑招聘会忙的晕头转向,你和妈还好吧?”南今急忙撒了个谎,有点自责,这几天忙到确实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你忙你的,爸妈这边都好,你妈这两天能和我聊几句话了,等你不忙了回来看看她,她挺想你的。”
南今的眼圈开始一点点泛红,喉头紧的厉害,“知道了爸。”
“你舅舅那个朋友家的儿子你还记得吧?你们小时候还一块玩过?等你再回来和他见见面,联络联络感情,订个婚。”南过分最后三个字说的飞快,好像根本不想让南今听清似的。
南今听到了,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啊爸,谁订婚啊?”
“你,和那小子。”南国风很心虚,说完便马上给南今解释,“南今,爸想了,你在省城无依无靠多难啊,十年八年都混不出个样来,不如回老家吧,你舅舅那个朋友这几年生意做的很大,在县里买了好几套楼,他家那小子开的还是奔驰车呢……”
南今耳朵里好像有一辆火车鸣笛驶过,后面的话连一个字都听不清了,五脏六腑被人掏出来重组般错位不适,她没想到,原来家里也会给她想退路。
一条嫁给条件好的男人改变人生的退路。
“喂?南今?信号不好了吗?听见了吗?”南国风半天没听到回音大声喷着话筒。
“爸,您就不用替我操心那么多了,我会留在城市里好好工作,以后把你和妈从老家接出来。”
“人家小伙子可抢手了,错过了你会后悔的。”
“放心吧爸,我不回后悔的,我先去忙了,您照顾好妈,有事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南今没时间想东想西,她约了一个咨询律师,桃子的事总要有人张罗。
和律师聊了两个小时后,南今回寝室倒床上直接睡过去,已经快48小时没合眼了,第二天醒来时手机里有四个未接语音,都是章辰发来的。
“怎么了章辰?”南今拨回去。
“南今你在学校吗?我打听到一件事对桃子很不利,学校好像打算开除她。”
南今叠被子的手僵住,“怎么会?我昨天去医院,童童好像只是轻伤,而且她也是过错方之一,这样记大过还不够吗?”
而且律师昨天也很乐观,甚至今天拿着保证金就可以给桃子办取保候审,怎么学校会这么武断呢?
“我怀疑童童家里给学校施压了。”
南今突然想到了童童她妈昨天的话,果然说到做到,真厉害。
下午,学校这边已经满城风雨了,警察局那边得到的也是坏消息——桃子不能被取保候审。
“桃子怎么不具备取保候审的条件呢?”南今十分不解的追问警察。
“她对室友下这么重的手,把那么沉的电脑砸过去,万一砸到了太阳穴估计要出人命了,如果取保候审会存在社会危险性,暂时你先不要考虑这个了。”
南今怎么也想不明白桃子虽然算不上自卫,但也是纯粹事出有因才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怎么就被判定有社会危险性了呢?
而且,完全没走调解的程序,就因为童童家属不同意调解,甚至没有人来问这边能出多少赔偿,大家默认桃子是没人管的野孩子,受刑是她唯一抵罪的方式。
可桃子手里握着二十万呢,为了毕业开店,她一分都没动,二十万年还不够吗?
“我们可以赔偿,让那边说个数吧。”南今最后请求。
“快走吧同学,人家一分钱赔偿都不要,只要走法律程序,别耽误我们办公了,快走吧。”
从警局出来后,南今终于知道自己有多渺小了,渺小到声音明明很大了,却还是不能被人听到。
坐在车里,章辰又给出了一个大胆猜测,“我怀疑,警察这边可能也被渗透了。”
南今长舒一口气,闭着眼眉心拧成一团,浑身被抽空了似的无力。
突然,南今的脸被一股热流触碰,她本能地闪开,睁眼便看到章架在半空中的手,“南今,这几天你都累瘦了。”
章辰的眼里有种旁若无人的暧昧,嘴角噙着的那抹笑也开始放肆不羁,那只手居然又伸了过来。
南今又躲开了。
“南今,桃子的事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忙,你的朋友就是我的。”在他看来,这几天南今的不拒绝就是在接纳他了。
南今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眼前这个男生了,他明明那么体贴的围着她转,面面俱到,言出必行,可还是打动不了她。
他目的性实在太强了,这句话听着不仅起不到安慰作用,反而让人心里压力更大了。
“章辰,谢谢你这几天的辛苦付出,这件事就别再牵扯你的精力了,我相信最后一定会有公正的判决。”
章辰看着南今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狠狠砸向方向盘,有种功亏一篑的懊丧,还有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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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海生没想到方禹这么快就安排了一场兄弟局,还是专门给他一个人设的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