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风根本就没想对方能承认，他知道自己这通电话有多冒失。
“你俩什么时候谈上的？你干什么工作的？多大了？家里父母干什么的？”南国风在电话里一通追问，什么分寸什么理智全都抛一边去了。
方禹靠在办公椅上轻微皱起眉，南今父亲确实让他感到有些不适，他绕开这些问题，“伯父，南今在您身边？”
他完全猜得出这通电话绝非南今授意，南今在什么情况下说出自己是她男朋友？方禹突然有一些不太好的设想。
“南今她没事，隔了点酒睡下了，你把刚才我问的都好好回答一下，不然明天我就让南今去相亲了。”南国风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图。
相亲？她今天不是应该在学校参加那场很重要的招聘会吗？
那一刻，方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挤压，好久没因为一个女人这么忧愤愤了。
方禹深吸一口气，“伯父，我当面跟您说清楚吧，请您保持电话畅通。”
起身那一刻，方禹确定自己不是冲动。抓起车钥匙出门，导航定位在那个四百公里外的县城，一路向北。
车驶进这座小城镇，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连车也不见一辆，黑漆漆的实现里只能远看到几栋高层建筑略有光亮，经济落后一眼可见。
南国风在寒风中连抽了好几根烟，远远地看到两束车灯射过来时，一把掐灭，待车靠过来时眼睛紧盯着车标，到最后车挺稳才看清楚奔驰车标。
方禹下车，第一时间去握南国风的手，老汉粗糙的掌心带着很重的摩擦感，“伯父您好，我是方禹。”
南国风这一刻真的信了，不仅实实在在的信，还满意的不得了，拉着方禹进单元门前还不忘回头瞄一眼停在门口的车。
方禹走的急，但一路这几个小时他想了很多，包括这次冲动过后该怎么递进自己和南今的关系，该怎么帮她……
被请进屋的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路的计划和预演都太虚了，不足三十平的房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没一件像样的家具，角落里各种被压扁的药盒叠在一起，饭桌上还有几样吃剩的饭菜。
视线延伸到里面那间小屋子，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人，看不清状态，而南今就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通红的脸蛋痛苦的纠结着。
“方禹，我家这条件你也看到了，现在实在没办法招呼你，你找个地方住一晚上，明天我去县里最好的地方招待你！”南国风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生怕搞砸了这段姻缘。
南国风不傻，心里明镜似的，方禹比她舅给介绍的那小子好千万倍。
方禹倒是不见一点嫌弃之色，在桌边的凳子上直接坐下来，“我就不客气了伯父，您也坐。”
南国风慢腾腾的坐下，然后勤快的把方禹手边的杂物都清理出来，“太乱了。”
“不用忙活了伯父，我今天来的急，什么礼物都没带，下次再来的时候，买点你们需要的。”
“哎呦哎呦，什么都不要买，不用破费，南今她妈出事之后我们家情况就一直不太好，南今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南国风不由自主说出口。
有些人，苦难便是他的所有，明明想收敛却怎么都逃不开。
方禹点点头，表情再次落在南今身上，心疼，也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自尊心那么强。
“伯父，我今年36了，比南今整整大了十二岁，父母和哥哥在国外已经很多年了，目前自己做点生意。”方禹全盘托出。
听到年纪，南国风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后面的话说完，这点犹豫马上就散去了，“好年纪，风华正茂，大有作为，我家南今还是小孩一个呢，还是要找个年龄大点的照顾着……”
两人说话间，时间又往后推了一小时，方禹决定带南今出去住，这小沙发上睡一晚人肯定要生病的。
方禹俯下身去抱，南今忽地睁开眼，以为自己在做梦，嗯？方禹？
“醒了？”方禹的脸那么真实。
南今晃了晃脑袋，头好晕，“你怎么在这？在我家？”
南国风马上抢答，“南今，你先别问那么多了，先跟方禹出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听话。”
南今一脸糊涂地看着南国风，又把迷糊的目光投向方禹，最终握紧了方禹伸过来的手。
方禹找到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开了一间双床套间，南今进门就开始疯狂呕吐，卫生间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方禹一直站在她身后，摩挲着她颤抖的背，递来水和毛巾。
胃腔被清空后，南今觉得自己状态好了不少，至少有精神搞清楚方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方禹突然很想逗逗她。
“什么身份？”
“你男朋友。”方禹嘴角微微扬起温暖又迷人的弧度。
“别闹了，我们……”南今想说，我们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我们连朋友都不算？”方禹直接替她说出来，南今睁着圆眼愣住。
“我们可以一步到位，不必循规蹈矩。”
“对不起，我爸没什么文化，很多事他都不懂，也谢谢你替我解围，但我们之间……”南今心里很乱，他看不清方禹到底想干什么，地位的悬殊也让她觉得这就是个玩笑。
方禹这样的男人，玩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学生还不容易吗？
方禹笑出声，“不逗你了，早点休息，如果你家里没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明天还要赶回去开个会。”
南今点点头，看着方禹在另一张床上连外套都没脱就躺下，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人还真正派。
至于他刚才的那些玩笑话，也许就真的是开玩笑吧？
南今不知道，方禹内心比她乱，像着了火似的，刚才盯着她脸的瞬间差点就要控制不住亲上去了，靠的是三十几年练出来的定力刹的车。
这几个小时，看似两人都睡得安稳，其实各自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方禹开车带南今回家，车刚停稳左邻右舍就凑了过来，远远围观。
“啧啧，你别看南国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