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条斯理的出了碧水轩,往留芳院而去。
留芳院里,贾染贞神情淡淡的伺弄着一株开的正茂的紫罗兰。
屋子里七八个丫鬟垂首站在她四周,等候传唤。
她的大丫鬟观喜从屋外进来,快步走近,靠近她,低低道:“少夫人,大少爷来了。”
贾染贞手上动作一顿,面上冷淡的表情一收,放下手里伺弄紫罗兰用的小玉铲,露出笑脸,脚步轻盈的往门口迎过去。
“郎君,你来啦。”
她生的娇艳,声音随着长相悦耳动人。
莫煜泽看着贾染贞笑吟吟的迎上来,自然而然的挽住他的胳膊,他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胳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此时他还没和贾染贞撕破脸,只能耐着性子淡淡道:“夫人可还待的习惯?”
贾染贞柔若无骨的双臂不依不饶的继续往莫煜泽胳膊上攀,欢快道:“能进莫家,能看到郎君,我自是极好的。”
说完话锋一转,哀怨出口,“郎君昨日怎的不来,我们虽然不是青梅竹马,可也算两小无猜,我以为郎君也是愿意娶我的……”
莫煜泽一顿,抽出手顺势拿起一个丫鬟倒好的茶杯。
贾染贞瞪了倒茶的丫鬟一眼,又哀哀怨怨看向莫煜泽。
莫煜泽嘴唇碰了碰茶杯,却不喝,又放下来,缓缓开口问贾染贞,“夫人,你是真的想嫁给我吗?”
贾染贞脸上神情哀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莫煜泽,又似是被伤了心,低下头幽怨道:“郎君实在是叫人伤心,我若不想嫁给郎君,又怎会厚着脸皮让我父亲求了旨意……”
她说完一滴眼泪就垂落下来,那模样让人忍不住即刻把她揽进怀里好好心疼宽慰。
莫煜泽却无动于衷。
上辈子两人初成亲时他也听过类似的话,感动于贾染贞的勇敢,他一直尽心尽力的做一个好丈夫,在贾染贞暴露出来之前和她一直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对后院唯一的妾林绾绾从不曾看一眼,为了不让贾染贞伤心,他给林绾绾写了放妾书。
他尊敬女子,不小看女子,只是没想到自己信任的枕边人竟是捅自己刀子的人,而那个他为了避嫌赶走的人才是救他的人。
想到林绾绾,他神色有些柔和,看着贾染贞,淡淡道:“我自是信你的。”
他略微沉吟,又说:“听闻林姨娘冲撞了你,我已罚了她不得出院子,在里面静心思过。”
“郎君……”贾染贞欢喜又哀怨,“多谢郎君为我着想。”
“我们是夫妻,我自然要护着你。”莫煜泽有些索然无味,“你好生待着,我去书房。”
“郎君,你不和我一起用晚膳吗?”贾染贞哀伤的看着莫煜泽,“郎君昨夜没来,今日又去书房,这可让我以后怎么在府里立足。”
莫煜泽静静看着宛如唱戏的贾染贞,不怪他上辈子被骗的团团转,这一副对丈夫痴恋的小女儿状,谁都想不到她背后竟是株食人花。
“夫人,实不相瞒,我有疾。”莫煜泽幽幽开口,状是难以启齿,“……就是男子的那些毛病。”
贾染贞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她若是不经人事的姐儿,自然是听不懂莫煜泽的话,可她早就尝了情爱的滋味,莫煜泽的话一出口,配合他的表情,她就有些不敢相信,堂堂莫家嫡长子,竟是不举?
怎么可能!
“我昨夜不来实在是不敢把这事儿露在人前。”开头的谎话编了,后面的话就容易出口,莫煜泽继续说下去,“但我苦思了一夜,还是觉得夫人有知情的权利。夫人,这事还请夫人为我隐瞒。”
贾染贞再几百个心眼子也说不出话来,她楞在当场,又无意识看向四周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的丫鬟婆子。
“怎、怎么会……”贾染贞吸气,声音颤抖,“郎君是未遇到心仪的女子,才会那般……”
莫煜泽面露难堪,真真假假的道:“我母亲带我寻医问药多年,都不曾痊愈,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二十五六这般年纪还未成亲。”
他在心里向背黑锅的母亲致歉,继续说:“若非圣意难违,我不愿让一个无辜的女子嫁进来守活寡。”
两人你骗我我骗你,莫煜泽知道贾染贞骗他,贾染贞心里觉得莫煜泽骗她,又不确定。
她眸光一闪,凄凄切切道:“郎君莫诓我,郎君真有疾,昨夜又怎会去林姨娘处。”
她嚯了脸面出去,盯着莫煜泽,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缕的表情。
莫煜泽脸上顿时难堪起来,贾染贞刚想说话,他就腌面道:“夫人。”
他看向四周的丫鬟婆子,贾染贞缓气出声,“你们先下去。”
待下人都离开,莫煜泽才继续道,“夫人,实不相瞒,我还有些毛病……”
他表情抽搐,手指碰了碰茶杯,“都是见不得人的毛病,让人不齿。”
“夫人爱重我,为了嫁给我敢冒天下大不为,我自也敬重夫人,那些腌臜事自然不能对着夫人。林氏不过是个妾,就算我过分了些,也无伤大雅。”
贾染贞面上震惊了会,又换了伤心又开心的模样,“郎君这般信任我,实在是让我开心又难过……”
莫煜泽假惺惺的,伪君子的派头十足,“此事本不欲与人知,可我们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日后若是闹出的动静大了,还望夫人为我遮掩一二。”
贾染贞忍住拍人的冲动,为难道:“郎君放心,我既已嫁了你,自然和你一体。”
莫煜泽放心下来,神情都放松起来。
“夫人能这么想,我甚是欣慰。”
说完他也不急着走了,优雅的坐在那儿,耐心十足的和贾染贞继续说些体己话。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观书敲门进来,看到大少爷和少夫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她抿唇一笑。
“少夫人,可要摆饭?”
贾染贞面上一僵,忍着不适和莫煜泽说:“郎君,不若用了晚膳再去书房。”
莫煜泽微笑的点点头,对这个提议觉得很满意。
贾染贞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