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当世吕布,骁勇善战,吾有此兄,与有荣焉。”邵树德笑道。 高思纶一怔,复又笑道:“夏王莫要开玩笑了。克用据有四镇,兵锋甚锐,攻伐不断……”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邵树德正色道:“我只讨全忠此贼,兄长屡屡助我,此等兄友弟恭之情,岂是外人可以猜度的?” “夏王若这般说辞,那便没什么好谈的了。”高思纶到底是武人,闻言有些恼火。 “那高将军请便吧,过些时日我要入京,届时你要见我,只有到长安了。”邵树德说道。 高思纶看着邵树德。 此人发家的轨迹,和宇文黑獭几无二致,是新一代关西武人的领袖。起家时动作极快,一早便整合了京西北诸镇,不然根本没有争夺天下的机会,关西底子太差了。 但这会说什么都晚了,他已并吞十余镇,势力深入河北道西南角的河阳,且刚刚在河清之战中击败朱全忠,声势如日中天。而与此同时,河北诸镇还在互相内斗,朱全忠亦未统一河南,邵树德便是败上几场,大不了退到轵关、陕州一线,连缩回潼关都不用。除非内部叛乱,不然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可惜啊! 高思纶、高思继、高思祥兄弟曾经认真分析过天下局势。在他们看来,西北是断没有争霸的可能的,能统一京西北诸镇就不错了。但这些藩镇本小力弱,又有黄巢之乱的破坏,便是整合在一起,面对突入关中的外来势力,也是难以抵挡。 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 “其实,夏王何必如此维护李克用呢?”高思纶突然说道:“克用侵吞幽州后,听闻即将伐魏博,若令其吞下,可就势大难制了。” “高将军这么说,就不怕我将你执送晋阳,全我兄弟之谊?”邵树德问道。 殿内亲兵齐齐看了一眼高思纶,目光凶狠。 “我既然敢说,就不怕死。”高思纶丝毫不受影响,慨然道:“看得出来,夏王野心不小,志在天下,若一味放纵河东,就不怕养虎为患?” “高将军之意,亦是高司空之意?” “我兄弟三人自同进同退。” “对我义兄可不怎么恭顺啊。”邵树德取笑道。 高思纶脸有些涨红,勉强辩道:“晋兵军纪太差,百姓苦之。” “罢了,也别遮遮掩掩了,直说吧,什么事?”邵树德摆了摆手,状似不耐烦地说道。 “夏王若出兵攻河东,幽州愿起兵响应。”高思继说道。 好家伙!邵树德差点笑出来。 义兄看人的眼光——就这? 他团结内部人做得很不错,但看中的外系将领,一个个都是什么鬼?李罕之,历史上背叛他了,刘仁恭,更是坑得他不要不要的。 不过,话说义兄也看出高家三兄弟不太靠谱了吧?心里多半存着忌惮。历史上刘仁恭进谗言,说高家兄弟欲反,他就信了。若不是心中长期怀疑,怎么可能就被三言两语打动? 如今看来,高家兄弟确实有反意,刘仁恭也没冤枉他们,当然刘仁恭自己也是个二五仔。或者说,在河北人的骄傲被打掉,自尊一步步被李克用、朱全忠踩在地上践踏得体无完肤之前,人人都不可靠,都是二五仔,都是地方割据分子。 “河东岂是那么容易打的?”邵树德反问道:“燕兵被折腾了这么几回,还敢战?” “莫州卢使君,颇有智谋。瀛洲单刺史,有万夫不当之勇。幽州百姓常年习武,人人敢战,何惧之有?”高思纶涨红了脸,说道。 邵树德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讥刺他们在遇到李克用的时候,为何一败涂地。 幽州还是出人才的。 高家兄弟的枪术就很出名,高思继之子高行周、孙子高怀德都是五代时的猛人。 单可及确实有万夫不当之勇,与李存孝交过手,没有吃什么亏。 后来还出了个元行钦,作为李存勖的亲卫。晋、梁大战时,李存勖兵败,被数百梁兵追上包围,“攒槊围之”。想想看吧,李存勖的军队溃败,他自己被几百个梁兵包围,四周全是长枪对着他,若不是梁兵想抓活的,李存勖估计已经死了。关键时刻,元行钦单骑奔来,空手入白刃,夺梁兵一剑,斩断两矛、斩首一级,将李存勖救了出去。李存勖事后都哭了,拉着元行钦的手连声许诺“富贵与卿共之”,“宠绝诸将”。 文官方面,以不倒翁冯道为主,都是人才。 “我有什么好处?”邵树德直指核心地问道。 没有好处的事,为什么要做? “幽州愿投向夏王。”高思纶回道。 “不值得。”邵树德冷哼一声,说道。 真相是他不相信这帮二五仔,况且隔着河东,你投过来又有何用?我都没法直接控制。 高思纶有些着急。 “听闻有人招引契丹人南下掺和局势?”邵树德又问道。 “有的,不过已被击退。幽州局势稳定之后,便没人招引契丹南下了。”这事没法撒谎,高思纶也只能如实回答。 山后诸军,本来就与奚人、契丹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相互之间熟稔得很。有纷争,也有合作,可以说在他们看来,契丹人未必比李克用、朱全忠、邵树德更凶恶。如果要投降,契丹人也是一个可以选择的对象。 “耶律阿保机在做什么?” 邵树德现在愈发关心契丹之事。 话说关东尤其是河北发展起来后,不但自身的人口、经济、文化、技术大大超过关西地区,连带着东北的胡人都开始超过西北胡人。 这是文化、技术交流的结果。 东北方向的胡人将迎来他们的黄金年代。与之相比,西北胡人就要不成气候多了,再也成不了中原之患——西夏的实力,总共八万、十万兵马,老实说弱得可以,后唐年间安从进率五万人与其野战,定难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