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寂静无边,叶颜根本无法入睡,翻来覆去思考着该如何在异世界生存下去。
也幸好没睡着,否则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半夜时分客栈里突然传出嘈杂的声响,叶颜心下惊疑,飞速起身穿上衣服,打开房门一看——楼下官兵和一群黑衣蒙面人杀得正激烈,刀光剑影四起,血溅得到处都是,地上已倒着好几具官兵尸体,形势看起来不容乐观。
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一支羽箭,紧贴着她的脑袋擦过,“铎”地一下钉入门板。
吓得她小脸煞白,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飞速关上房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这这……这么刺激?
管他什么情况,先逃命要紧!
可怎么逃啊?打开房门只有死路一条!
环顾房内,视线最终落在了窗口,她记得楼下是片菜地,跑过去一把推开窗门。
爬上窗台,却迟迟不敢跳。
稍作思索又跳回房里,跑到床边抱起被子褥子一齐丢下窗外,随即重新爬上窗台,找准位置,纵身一跃——
幸好,菜地的土质比较松软又有被子垫底,只不过着地的时候手掌硌到一块石子有些疼。
也顾不上许多,四下扫了一眼,叶颜裹起被子往山上跑去。
大路没有一点遮掩,太容易暴露行踪,还是上山躲着好。
不知跑了多久,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摔过多少回,幸好裹着被子才不怎么疼,也避免了被荆棘划伤。
她不敢停下来,生怕自己跑得不够远被坏人找到。
岂料脚下突然一个踩空,身体在她的惊呼声中往下坠去,“咚”一声砸在坑底!
叶颜吃痛地爬起身,定睛一看——好家伙,竟好死不死地掉进猎户挖的陷阱里了!
乌漆嘛黑,陷阱又深,这会儿是不可能出得去了。
背靠坑壁坐下,叶颜将整个人都埋进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坑里还有蛇虫鼠蚁什么的。
再累不敢让身心放松下来,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听力上,专注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她觉得自己就像只掉入陷阱的小动物,随时都有被猎杀的危险。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流逝,叶颜感觉过了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心想大概是安全了,紧绷的身体和心弦终于放松下来。
身心一放松困意顿生,眼皮开始不听使唤地往下沉,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砰”地一声,不知什么掉了下来。
登时将她吓得睡意全无,连忙屏住呼吸,悄咪儿扒开被子望去——心下一松,是人。
紧接着又一紧:坏人追来了?
敌明她暗,假如给她一块石头,她能在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下将那人打晕吗?
她伸手在地上摸索了一阵,可惜只摸到枯枝落叶。
心中泪流满面,天要亡她吗?!
就在此时,那人突然闷哼一声,抱着一只胳膊软软倒了下去,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挂了。
叶颜摸起一根树枝朝那人丢过去。
……没反应。
俗话说得好,趁他病要他命!叶颜蹑手蹑脚走过去,捡起那人掉落在地的刀,比划了一下,该捅哪里好呢?
……还是割喉吧?
虽然也不是没割过人的喉咙,但那些都是“大体老师”,现在要亲手结束一条生命,她的手还是不可抑止地抖动起来,可不这样做等对方醒来没命的就是她了!
要不还是先绑起来?
她蹲下,将那人翻过来,月光照在那人脸上——她一愣,怎么瞧着有点像……
她捧起那人的脸对着月光仔细瞧了瞧,还真是那位统领大人!
全身一松,她跌坐在地上。
陷阱中的偶遇,还真是巧得不可思议呢!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开始检查统领身上的伤势,可这点光线实在看不清。
想起古装剧里的人一般会随身携带打火石火折子什么的,于是在他身上摸索起来,还真摸出个火折子。
她将地上的枯枝落叶聚成堆点着,明亮温暖的火焰欢快跳跃,不时发出“哔啵”声。
这人貌似浑身都有伤,只不过多数伤口是擦伤和撞伤不怎么严重,严重的是他右臂的刀伤,挺深,血一直在流。
可这里没有消毒水也没有纱布,只能用刀割下一块稍算干净的衣料,给他做了一个简单的止血包扎。
剩下的只能祈祷他好运了。
想到可能还要靠这位带自己离开陷阱,叶颜把被子分了一半给他。
眼下只能等天亮,再看看有没有法子上去,如果上不去,那就只能和这人在陷阱里同衾长眠了,也算有个伴……想着想着,疲惫不堪的叶颜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黑暗逐渐褪下去,天空泛起蒙蒙白光,孟瑾年悠悠转醒,睁开眼望着小小的一圈洞口,昏迷前的经历霎时涌进脑海——遭遇突袭,奋力厮杀,满地尸体,最终只有他一人冲出重围,跑进了山里,然后掉进了一个坑?然后他晕了过去?
右手倏地传来一阵痛感,他下意识抬手,这才发现身上竟盖着一床被子!
他腾地坐起身,却看到身边还有个鼓鼓囊囊的人形。
被子让人掀开,睡梦中的小姑娘不满地嘟哝一声,伸手拽了拽,没拽动也就放弃了,整个人蜷成一团。
将被子重新盖回小姑娘身上,看看自己被包扎过已经止血的手臂,孟瑾年不由感到惊奇:若是寻常的小姑娘,见到那种厮杀场面早该吓破了胆,可她却逃了出来,还带着一床被子?还会给他包扎伤口——倒是个胆大又心细的姑娘。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个用来捕捉大型猎物的陷阱,不过已经废弃很久,否则陷阱下面该铺满木刺,这点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不幸中的大幸。
陷阱约摸有三人多高,阱壁光滑并无可供踩踏借力之处,倒有几根藤蔓从上面垂了下来,只不过这个高度……倘若空间足够大有冲刺的余地倒足以跳起来抓住藤蔓爬上去,可原地起跳就难以办到了。
心下有了打算,他靠着阱壁坐下,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