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继续丢脸,他赶紧岔开话题,报了一连串店名,说从明日开始带她吃遍瑜城。
因为从明日起,他们哪怕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也无人敢置喙了。
此前是碍于赐婚圣旨未下,他与阿颜名不正言不顺不好不守规矩,叶太傅是他老师,叶府此次又帮了他大忙,他不得不礼让。
如今圣旨已下,这桩婚事已是门板钉钉的事儿,既是未婚夫妻,自然不用过于避闲。
孟瑾年这提议正中叶颜下怀,她再也不用日日琢磨找什么借口出门了。
翌日,孟瑾年果然一大早就来到叶府。
叶夫人大概也清楚小侯爷的秉性,都懒得请他去客厅喝茶了,直接让红佼送小侯爷去小姐住的汀兰院。
汀兰院本是叶轻舞住的地方,后来一直空着不让任何人进,就连洒扫都是叶夫人亲力亲为。
之所以让叶颜住进来,一是为了取信他人,二嘛,连叶夫人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叶颜却知道,这是一种移情心理,叶夫人只是将对小女儿的感情转移到她这个占用叶轻舞名字的人身上,换个其她人来应当也无甚差别。
汀兰院不小,但只有叶颜和一个婢女绿俏住里面,因着男女有别,景行被叶夫人安排暂住在汀兰院外的客房。
日上三竿,叶颜却还未起床,她如今吃喝不愁,囊中鼓鼓,已经彻底玩物丧志了。
左右等着也是无聊,孟瑾年决定先去趟景行屋里,邀景行一同出去游玩。
反正阿颜也定会叫上景行的,还不如由他主动示好。
没办法,看不顺眼也没办法,谁让景行是他大舅哥呢?
老何说过,追姑娘就要直抒胸臆,抛开面子。
景行既是阿颜的兄长,他这个做妹夫的放下面子主动示好,实属应当。
走到景行屋门口,见房门大敞着,孟瑾年未作多想,抬脚迈了进去,却见景行正在收拾行李。
孟瑾年上前几步急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景行闷不作声,仍自顾自叠衣服。
“你该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吧?男人之间比划比划拳脚而已,至于让你气得要走吗?再说你又没输,在阿颜面前丢脸的人可是我。”
见景行仍不愿说话,孟瑾年也来了气,劈手夺过景行手中的衣服丢在床上,还推了景行一把——但没推动。
“阿颜还不知道吧?”想来也是不知道的,否则就不会睡到这个时辰了,“难道你要不辞而别?”
孟瑾年猛然一把揪住景行衣领,厉声喝问:“你这样一走了之她会多难过,你想过没有?她把你当亲兄长,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你也说她只是把我当兄长!”景行拂开孟瑾年的手,沉声道,“可我与她到底不是亲兄妹!她如今是叶府千金,我留在叶府里只会惹人非议。”
听景行这话,孟瑾年哪还会不明白,定是叶家人说了什么。
他虽看景行不顺眼,却十分相信景行的品性,可叶家人未必相信景行这个外人,就算相信,也颇多顾虑,无非是怕有损叶家女儿名誉,有损叶府清誉。
确实也有孟瑾年猜想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昨日孟瑾年与景行在后花园里打了一架,很快传到叶太傅耳中,叶太傅不明真相,以为小侯爷是对景行留在叶府有所不满,这才劝景行离开。
然而,景行并不完全是因为叶太傅一番话,他最初压根就没想过一直留在瑜城。
其实自孟瑾年出现后,景行便觉得叶颜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后来叶颜能开口讲话了,景行更觉得他已经彻底没了留在她身边的必要,只是那时正打着仗他实在放心不下她。
之后决定陪叶颜来齐云,是担心她到了瑜城会不习惯,想着等她安顿妥当他再离开……再之后又担心叶家人对她不好……
总之一个接一个借口,让他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最终他明白过来,原来一直以来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并非她需要他,而是他需要她。
不知不觉间,阿颜早已成为他的家人,她在哪,家就在哪。
如今她有了那么多家人,不久的将来还会有夫家,他该为她高兴才是,可不知为何,他却高兴不起来。
昨日赐婚圣旨下来,景行又找到留下的借口,他这个做兄长的总该亲眼看着妹妹出嫁吧?
然而,昨夜叶太傅过来找他,叶太傅话虽说得委婉,但他听懂了。
他与叶颜并非亲兄妹,能住在叶府里已是看在叶颜的面子上,他们日日同进同出,确实容易惹来闲言碎语。
可就算他们是亲兄妹,他还能跟着住进信远候府不成?再怎么不舍,最终还是要走的。
孟瑾年想到的却是:‘阿颜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景行这一走,她只怕要难过许久……’
斟酌再三,孟瑾年道:“你若想永远留下,我自有办法让所有人无话可说,但你若坚持要走,我也不拦着你,你考虑清楚再答复。”
“你为何要帮我?”景行问。
孟瑾年很是奇怪:“谁说我在帮你了?我只是不想看到阿颜难过。”
景行不再说话,也没再收拾东西。
孟瑾年才没心思在这干耗着,不由分说扯起景行往外走,“咱们先陪阿颜逛街去,她这会儿应当梳洗好了,别让她久等。”
去汀兰院接到叶颜,又向叶夫人禀明过去向,出了叶府。
四人分乘两辆马车,叶颜与绿俏同乘,孟瑾年与景行同乘。
马车之上,景行倏尔开口:“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孟瑾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真是宽宏大度,“我会对外宣称,你是我请来保护阿颜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委屈一下了。”
见景行面露迟疑,孟瑾年又道:“你若是想问阿颜的意见,我大可告诉你,她定然不愿你受委屈,但也不会答应你离开。倘若她知道你因何要走,说不定还会随你一起走,所以我这不是在帮你,你也不用觉得欠我人情。”
景行轻扯一下嘴角,应了声“好”。
虽刚过立夏没几日,瑜城却已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