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有劳乐神医了。”孟瑾年客气道,举杯分别向顾长卿与乐神医敬酒致谢。
叶颜心道孟瑾年不愧是自小被放在宫里教养大的,分明之前提起顾长卿的名字还咬牙切齿的,这会儿又跟个没事人一样,这开阔的心胸、这宽广的度量远非常人能及啊!
敬了一杯还不够,孟瑾年又端起酒杯对顾长卿道:“这杯酒是多谢公子送阿颜回来。”
阿月望着公子欲言又止,只见公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不由暗叹一声。
哪知孟瑾年还要敬酒,“我此番去雍州……”他望了叶颜一眼,“阿颜便托你照应了。”
此话让叶颜莫名有种被“托孤”的感觉,顿时心生不悦,劈手夺过孟瑾年手中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谁要他照应,我能照顾好自己!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早点回来。”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早上两人不欢而散,她心中有气在所难免,顾长卿自不会多作计较,轻轻放下酒杯。
老何只得出来打圆场:“别光顾着喝酒,吃菜吃菜,叶小姐做的菜可是人间一绝,乐神医您多吃点。”又在桌下踢了小侯爷一脚,拿眼神示意他。
小侯爷不明就里,完全不知自己哪句话惹怒了叶颜,他对顾长卿明明已经够客气了吧?
阿月配合着夹了块糖醋里脊放入口中,细细品味一番,展颜道:“姑娘厨艺确实精湛,这糖醋里脊色泽鲜艳,看着便让人食欲倍增,入口细腻柔滑,汤汁浓郁又酸甜适中,称得上人间一绝!”
夸奖的话叶颜倒爱听,心中松快不少,谦虚了一番,招呼众人多吃菜别客气。夹了筷糖醋里脊放在小甲碗里,又帮他夹了些别的菜,摸摸他的脑袋语含宠溺道:“吃吧。”
因着公子在,头一回和公子同桌吃饭的小甲拘谨得不行,一直没敢动筷,又小心翼翼望向公子,得到公子首肯后才默默吃起来,进食速度比平常都慢了许多。
顾长卿心道原来如此,难怪小甲得知他“纳妾”后都敢跑去王府问他的罪了,敢情叶颜平日里就是这样宠着他的。
男人嘛,几杯酒下肚酒桌交情就建立起来了,谈古论今。
叶颜插不上嘴,也不好插嘴,一心照顾“孩子”吃饭。
这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酒没喝多少,菜倒吃完了,叶颜颇感欣慰,吩咐人过来收拾碗碟,将几人请到客厅喝茶。
几壶茶喝过,没一个人要告辞离开的意思,孟瑾年不走叶颜倒能理解,只是顾长卿也不走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再这样聊下去,她是不是该去准备晚饭了?
直到叶颜送去第四壶茶,顾长卿才叫住她,竟是让阿月为她请个平安脉?
难怪他直接带着乐神医来了叶府,原来不是知道孟瑾年在这特意送人来的。
叶颜也没拒绝,她倒想看看顾长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医者诊脉时都不喜有闲杂人等在场,乐神医也不例外,将姑娘请到偏屋,一边把脉一边问了她几个问题,如平时有没有觉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心跳异常之类的。
叶颜本就学过医,被这么一问立即反应过来,好笑到:“乐神医,我没有心疾,跑几条街都不在话下。”
阿月自是诊出她脉象正常,只是公子说得煞有其事,他难免要慎重对待问个清楚。
把完脉阿月又叮嘱她平日少喝凉茶,少食寒物,尤其是葵水那几日要格外注意云云。
这种事情叶颜本来就比较注意无需提醒,不过还是客气道了谢,又问阿月为何会以为她有心疾。
阿月不便回答,只让姑娘自己去问公子。
两人回到客厅,顾长卿果然提出先行一步,带着阿月走了。
一对儿小情人分别在即,老何也不好再留,当即起身告辞。
景行也拉着小甲离开。
客厅里只余叶颜和孟瑾年两相对望,久久无言。
终是叶颜先开的口:“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他张了张唇,犹豫再三,只说出两个字:“珍重。”
她撇过头去,语气冷淡:“你也是。”
她原以为孟瑾年会不一样,却不想他与顾长卿也相差无几,一样可以将她托付给别的男人。
可他愿意放手她本该心里高兴才是,为何却比顾长卿当初送她离开还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