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天眼阁调查,兹兰这个国家的内部局势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复杂,有好几方大派系,大派系之下还分小派系,大小派系之间一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正因内斗不断,促生了权贵们养死士的风气。
其实一直以来,无数势力都曾效仿过暗营,企图打造出可助他们一统天下的精良组织。
只能说成果各有千秋,当细作,当刺客,当暗卫,当暗哨都行,但要做到如暗营那般团结一致、无孔不入、专业保密绝不可能。
暗营里的训练之法、暗桩隐藏身份之法、传递消息之法等皆为古帝所创,远比这个世界的科学先进;暗营里的人自幼被灌输维护天下稳定的和平思想,从本质上来说,暗营里人人都具备奉献精神。
而其他势力给死士灌输的思想是绝对服从主上命令,为达目的可不择手段,从本质上来说,这是一群掠夺者。
掠夺者之间势必发生利益纠葛,一旦涉及利益,出现欺骗和背叛再正常不过。
这就好比华丽高楼虽已筑起,只虚有其表,内部却存在种种隐患,稍有不慎顷刻之间便土崩瓦解。
但历朝历代掌权者们的失败动摇不了后人尝试的决心,哪怕他们精心培植出的势力无法与暗营相提并论,但有总比无强。
兹兰闭关锁国这些年,那些权贵们眼光越发狭隘,内斗越发厉害,几乎稍有权势的贵族都会栽培死士,只为斗倒和他们争权夺利的对手。
整个兹兰国可谓处处有暗哨、人人都可能是细作,己方细作中藏有敌方细作、细作改投他派此类情况十分常见。
兹兰人传递消息时,消息泄露或密信被他方势力截获,红袖丝毫不觉惊讶。
毕竟世人传递密信的方式再隐秘,无非是一些暗语,只要是暗语就可能被破解。
天眼阁的密信则全是白纸,哪怕如叶颜明知其中蹊跷,也配不出显现文字的药水。
而顾长卿比红袖知道的更多,想得也更深入。
若兰曾被百里皇后囚禁一事极为隐秘,据叶颜所述,知情者除了三位皇子,只有皇后及其亲信。
谨琪、谨炀已死,皇后已疯,若华顶替若兰去到谨嵘身边,种种加在一起,似乎完美盖过百里皇后囚禁若兰这一秘密,将若兰深藏起来。
那个企图掩盖秘密的人是谁?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皇后囚禁若兰一事本就透着古怪,如今连皇帝也来向齐云讨人,莫非若兰身怀秘密?
可若兰实在不像有什么秘密,身世一目了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倒是叶颜有超乎常人的非凡本事,异于常人的言行举止,百里皇后囚禁若兰十多年,不曾习字,而叶颜却博学多才,种种迹象都表明她身负秘密。
红袖见公子一筹莫展,小心翼翼措辞:“其实无论兹兰人要对景行做什么,都属于兹兰内部纷争,咱们天眼阁是不是不该插手?”
不待公子开口,丁抢白道:“景行是姑娘的义兄,景行的事就是姑娘的事,姑娘的事就是公子的事,公子的事就是咱们天眼阁的事,咱们怎么可能不插手?”
这番话简直说进了公子心坎里。
叶颜对任何国家都没有归属感,对贵族阶级统治还有很大的异议,她不喜那些为了大局不辨黑白或牺牲他人的作法,她重情重义,倘若景行有难,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所以,顾长卿非但不会为难景行,还要帮景行一把。
但有个条件:景行必须远离叶颜。
这对景行而言完全算不上为难,顾长卿相信景行在得知真相后也该有此选择。
景行有他该去的地方,该走的路,这条路叶颜无法陪他走。
顾长卿筹备多日,只待将齐有道为首的这伙细作一网打尽,再找景行摊牌。
往叶府安插人手的举动果然引起齐有道那伙人的警觉,齐有道终于进城召集同伙议事。
然而就在此时,顾长卿先后收到叶府老仆投案自首的消息以及兹兰发来的密报。
世上本无万全之策,顾长卿设想过叶颜的身份万一被揭穿将面临怎样的困境:获罪不至于,但齐云朝中官员势必反对小侯爷娶一来路不明的女子,甚至可能怀疑叶颜接近小侯爷别有居心。
因此必须为叶颜重新捏造一个比叶府千金更尊贵、让齐云举国上下信服的身份。
在顾长卿的原计划里,为叶颜准备的另一重身份是南易公主。
南易与齐云向来交好,想必齐云百官皆赞同小侯爷与南易公主联姻,哪怕他们怀疑叶颜这个公主身份有水分。
哪知兹兰皇帝突然来这么一手,截断了顾长卿提前为叶颜安排好的退路,他只能另想它法。
就这副操碎心的模样,叫人如何相信他已放下叶颜?
红袖见此颇感欣慰,她真怕公子再也不相信爱了。拍拍丁的肩膀赞许道:“你小子还挺机灵,姐没白疼你。”
红袖周身□□,丁才不想被她“疼”,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往公子身边挪了挪,这才稍稍有点安全感。
“那批刺客也是死士,打从带回来就没开口,咱们要不要用入梦香试试?”
公子问人关在哪,他要亲自审讯。
“公子要用刑吗?要用哪种刑具?我去准备!”丁瞬间目光炯炯望着公子。
“你是不是听过什么关于本公子的不实传闻?”否则为何一听他要审人就表现得格外兴奋?
“什么传闻,说来听听。”红袖也来了兴致。
“哪有什么传闻,我只想向咱们公子学学审讯手段而已。”丁义正言辞地声明。
结果一句话没问,公子直接让丁把几个刺客处理掉。
丁大为不解,问公子这是何意,公子没好气地道:“没见他们看到我时一副见鬼的模样?”
“这难道不是所有正常人见到公子你时该有的正常反应吗?”红袖理所当然道,“换作我乍一见到长相如此超凡脱俗的美男,也差不多那副表情。”
同样身为男人的丁首先反应过来,不禁感慨:“说来也怪,姑娘遇匪,救她的人是齐云小侯爷,姑娘当厨娘,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