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秋刚想迈步离开,景辰却是从圈椅上站起了身,一把揽过了她的腰肢。
菱秋很是不解,这男人又要搞什么鬼?
“先别走…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看…”
景辰神神秘秘,欲言又止,而那只大手却紧紧箍着菱秋的腰,带着些许期待与紧张。
“我不走就是了…什么东西啊?快给我看看吧!”
得了她的首肯,景辰牵着她的手,带她一步步登上了紫宸殿的御台。
虽然时常在紫宸殿陪伴景辰批阅奏折,但这龙椅前的御台,菱秋还是第一次上。
御台被涂成了朱红的颜色,其上镶嵌着黄金浇筑的龙形装饰,尽显华贵与威严。
玉白色的绣鞋踏上这金灿灿的台阶,菱秋还真觉得有些格格不入。抬眸瞥了一眼景辰,一身玄天色的帝王常服,不似朝服般隆重沉闷,反而多了几分潇洒俊逸。
真希望,他们此时没有身处黄金堆砌的御台,而是携手奔跑于山林之间,闻着草地与泥土的清香,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菱秋,想什么呢?快过来~”
景辰已经坐在了龙椅上,掌心的小手却是如游鱼般滑走。只见,菱秋在台阶上走了神,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没什么。”
飘远的思绪被阿辰的呼唤拽回,菱秋抛却了那丝丝缕缕的怅惘,笑靥如花,上前一步,将手重新放回了他的掌心。
龙椅很是宽敞,景辰朝一侧挪了挪,示意菱秋坐在他身边。
“啊?这…不太好吧…我可不敢逾矩…”
“没事的。有我在,谁敢说你半个不字?再说了,这龙椅对我而言,只是个平常的坐具罢了。无论是皇权,还是这天下,都比不过美人一笑。”
说着,景辰绽开了一抹坏笑,用力一扯她的衣袖,直接将美人带入了自己怀里。
菱秋惊呼一声,发觉自己已经坐在了阿辰腿上,身后便是他宽阔健硕的胸膛。
“还真是个昏君…”
菱秋小声嘟哝,身子却有些僵硬,规规矩矩地坐在他的腿上,一动不敢动。
景辰低声而笑。不知为何,听她骂自己“昏君”,一颗心总是跳得很快。
“好了,不闹了。我只是想…给你看看这个…”
御案上的几摞奏折下,平平整整地压着一块精美的蜀锦织品。景辰小心翼翼地将织品取出,递给了菱秋。
“这是?”
菱秋瞧了一眼景辰,双手接过。这片蜀锦,用金丝彩线织就成祥云瑞鹤的图案,颜色丰富,华美异常。
当她看清了上面的字,还有那朱砂色的玉玺印章,美眸还是不禁睁大了好几圈。
一字一言,皆是阿辰亲笔写就,一笔一划,无不流露出执笔者的珍重。这是一封立后诏书,遣词造句,精雕细琢,双侧盘旋的银色飞龙,飘逸而惹眼。
阿辰…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顷刻之间,菱秋的眼眶有些发酸,瞳孔之中,氤氲出了泪珠。
她并不在乎皇后的位份,只想做阿辰的妻。这封诏书,是阿辰的心意与郑重。她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无缘无故来到这个世界。
命运早已注定,她会与阿辰相遇。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阿辰,谢谢你…”
景辰拂去她眼角的泪珠,不知为何,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泛酸。
这一刻,他等的太久了。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幸好,佳人仍在,而自己,也依旧年轻。
时光不负,岁月柔情。
“傻瓜,谢我什么…遇见你的第一眼,我的心,便再也装不下他人。以你为妻,我三生有幸…”
听着他信手拈来的情话,菱秋破涕为笑。这男人,总是这么能说会道。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重似千斤。沧海桑田,坚若磐石。
“都哭成小花猫了…让我拿你怎么办?”
景辰刮了刮她的鼻尖,笑意融融。
“这立后诏书,待赏梅宴一过,我便在朝会上昭告天下。春正月,与你的生辰一起,举办立后大典。”
“距赏梅宴还有十几天,我已吩咐织室,着手准备皇后服饰,明日我们一起去看看。菱秋喜欢朱缨色的云锦,还是沉香色的花罗?亦或是缟羽色的鲛绡?”
景辰陷入了思考,幻想着菱秋身着各式嫁衣的模样,只觉得无论何种颜色,何种样式,都尽显女子的柔美风情。也是,他家菱秋仙姿玉貌,穿什么都好看。
见景辰纠结地不行,菱秋噗嗤一笑,揉了揉他的俊脸。只是,这立后大典来得如此之快,还真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好啦,别纠结了。明日我们一起去织室瞧瞧。各具特色的嫁衣…我还真有些期待呢!”
“嗯,都听你的。”
景辰握住了那只作怪的小手,轻吻她的指尖。
得知陛下驾临,织室的女官和宫娥甚为惊喜,早早地准备了下去,将用作皇后服制的各式布料摆放整齐,更是精心绘就了许多花纹图样,等待陛下和叶姑娘挑选。
这日,宫中一片喜气洋洋,陛下即将立后的消息传遍了皇城和街巷。百姓们各执一词,有人认为叶姑娘生于市井,虽为丞相之女,但比不过端庄守礼的世家小姐。
有人则是大为赞扬,生于市井之家又如何,同样贤良淑德。而且,听说叶姑娘平易近人,待人友善。这样的皇后,更能亲近百姓,体恤民情。
听着弦歌对于民间舆论的汇报,景辰只是挑了挑眉,并未稍加干预。
据他所知,那些颇有微词的言论,多为迂腐守旧的大臣故意传播,为自家娇生惯养的女儿抱不平罢了,翻不起什么波澜,不必在意。
而多数百姓,还是持赞成的态度,并且十分期待,大梁迎来一个温和亲民的皇后。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为菱秋挑选嫁衣,准备各种典礼事宜。从今往后,菱秋会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身边,再不受一丝委屈与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