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风和菱秋这些时日都在准备婚礼的事宜。此时大梁在和北境打仗,物资稀缺,礼堂的布置也会简陋一些,可霍风不愿委屈了秋儿,事事躬亲,尽力给她最风光的婚礼。
菱秋本想等战事结束后再拜堂成亲,可霍风坚持认为战事一时半会难以分出胜负,还是快些成婚,以防夜长梦多。
景辰当然不知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即将出嫁他人,只是一味地在军营中谋划战事,势必一举击溃北境驻军。
几日来,他的谋划初见成效,荡平了敌军的几处营地。可燕玄此人太过狡诈,始终没能将他活捉,而且,燕玄似乎有重启“游击战”的打算,双方都被迫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乌仪自从那次任务失败,就一改从前“混日子”的态度,每日都寸步不离地坚守陛下营帐,还多次深入险境,偷袭敌方军营。卸下禁军统领的职务后,他几乎是远离朝堂争斗,只一心陪伴家人,可他绝不允许自己的能力受到质疑,又做回了昔日那个勤勉刻苦的“御前侍卫”。
例行巡逻的一日,几名士兵在旁陪同乌仪,心中却疑惑着骁骑将军怎么抢了弦歌统领的工作?
小队行进至半山腰,突见前方一位身着宽大道袍的老人被几名匪徒追杀。这延川边境山地连绵,土匪横行,几日的巡逻过后早已见怪不怪。乌仪熟练地打了个手势,几名士兵立刻提起兵器制服了匪徒。
“哎呦,多谢这位将军救命之恩!老夫不胜感激!”那道士打扮的中年人欢喜地上前拱手,他周身气质不拘小节,可那双锐利的双眼一扫,登时觉出眼前之人心有不甘。
乌仪摆摆手,本想打发了这看起来神神叨叨的老人,可那老人接下来的话语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位将军,老夫看出您心魔丛生,若不尽快化解,恐会伤了未来运势…”乌仪这几日恰巧被那次失败折磨地身心俱疲,听了这老人的话,更是大为震惊。
老人狡黠地一笑,凑到乌仪耳边,“将军速速带我去见你家主子,老夫悬壶济世,能医百病!”
乌仪顿时对这位外表不羁的老人心生敬畏,想来真是遇见了得道高人,于是赶快请这位仙人觐见陛下了。
这些日子,每当有最新军情上奏,弦歌都会阅读给陛下听,景辰虽眼盲,可心不盲,这北境的异动,分明是要与大梁硬耗。
可景辰纵横朝堂已久,心中还有另一个想法,也许是这燕玄害怕回朝面对异心的大臣。只要北境还在战时状态,朝中就必须团结一致,持久战或许正是燕玄的缓兵之计。
正当他陷入沉思,想以此为突破点破局时,营帐外突然有人吵吵嚷嚷,扰了他的宁静。
“你们这几个小兵士,怎敢对老夫不敬!老夫将来可是你们主子的大贵人。再出言不逊,小心我画个符,让你们瞧瞧老夫的本事!”
这老道士拿着个酒葫芦,时不时闷上一口,走路也七扭八歪,还对骁骑将军颐指气使!使得营帐外的守卫们愤愤不平。
“谁啊,这么吵!没看到陛下在处理军务吗!”弦歌很是愤怒。
正说着,乌仪就带着老道士进了营帐。“微臣参见陛下。臣在外巡逻时,从山匪手中救下此人,他扬言能医百病,臣因而带他来觐见陛下。”乌仪说着,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虽然这道士懂得窥探人心,可这医术,不知是不是夸大其词?
一抬头,营帐中金尊玉贵的男子映入眼帘,身着墨黑色的龙纹锦袍,头戴华贵的盘龙金冠。虽然双眼无光,但周身威严丝毫不减,反而多了几分凛若冰霜的气势。这分明就是那日在大街上看到的气度不凡的公子!
师傅传授于他的卜卦之术果然能让人通晓天机,这紫薇帝星确实停滞于此。他几日前夜观天象,帝星最近似乎被一抹云团遮蔽了一角,红光隐现,是身体有损之兆。今日看来,这大梁陛下双目黯淡无神,当真是暂跌低谷了。
后知后觉间,老道士终于知了些礼数,微一拱手,不疾不徐地说道:“老夫拜见陛下。不知为何,老夫觉得陛下甚是眼熟,让人不急想起那日一桌子美味的茶点,不知何时能再次品尝?”
这声音,亦老亦少,是…那日在街上遇见的“半仙”!景辰心知自己是遇见了贵人,赶快吩咐弦歌看座,又派人端上了一些吃食。
“战时物资紧凑,食物也就粗糙了些,还望半仙不要见怪。”景辰与老道士对坐,脸上堆笑,心中希冀。但他常年浸润朝堂,习惯了说话拐弯抹角。
老道士一眼就看出了景辰的所求,但仍是很受用他的“懂事”,不紧不慢地吃起了银耳羹。半晌过后,看对面的陛下属实急得青筋暴起,才终于出言。
“陛下,感谢您的热情招待。老夫今日来此,正是为了解陛下燃眉之急。我年轻时为了寻求修仙之路,踏遍了名山大川,终算有了些收获,这疑难杂症不知不觉间也见过了不少。陛下,您不妨猜猜,老夫年岁几何?”
景辰闻言,剑眉微皱,他现在只是想赶快重见光明,不想和这道士话家常!可转念一想,此言说不定另有玄机,于是耐着性子回答:“嗯…半仙鹤发童颜,性子又不拘小节,朕猜半仙年岁半百。”
“哈!陛下可真会说话。不过老夫可没这么年轻,今年刚好一百五十岁!”
景辰大惊,这平凡百姓,最多也就能活到一百岁,虽然神话传说里不乏得道升仙者,可那毕竟只是虚无缥缈的故事罢了。
看到一国皇帝被震惊地哑口无言,手中的茶盏也差点落地,老道士骄傲万分。
“老夫也不卖关子了,陛下的眼睛还有救,只是中了一种罕见的西迟毒物磨成的粉末,可万物皆相生相克,有毒就有解。老夫此处有一药丸,正是解药,陛下快些服下吧!”
老道士从宽大衣袖中取出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简陋小瓶,放入了景辰手里。
景辰握着那小瓶,心情激动,但忍住没有立刻服下解药。“半仙的恩情,朕感激不尽…不知如何称呼半仙,或许半仙有意愿当大梁的国师,为朕效力。以后美味佳肴,日日不绝…”
“好了,你这后生,总是拿美食诱惑老夫算什么本事!只是老夫看你这孩子胸怀大义,往后日子也将面临很多难关,老夫不忍一代明君被磋磨地不成样子,就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