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我们要跑路,一路上危险重重,不会带上他,他怕咱们觉得他是累赘,会抛下他。” 金鳞捏着手里一沓假文书:“我们一同出生入死,怎么可能抛下他,谢道友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我都为他寻了一份身份文书,他肯定要跟我们一起走啊!” 几人当机立断,决定一边出城,一边沿路找一找谢棺,兵分几路,最后在渡口汇合,也免得一起出城,目标太大,被有心人发现踪迹。 天光熹微,月亮渐渐模糊,一轮红日出云霄,谢无柩坐在春江旁的茶棚里,等待最早一艘离城的鸳舟。 鸳舟与凌云舟不同,它是被驯化的载人灵兽,和鸯舟总是一起出行,鸳鸯舟可日行十万八千里,载一千八百人,比凌云舟大得多,也快得多。 谢无柩手指摩挲着光滑的茶杯,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所谓灯下黑,春江与白玉山下的大湖相通,春江渡自然有许多明月夜的修士。 不过由于昨夜明月坠地,今日春江渡口的人极多,都是来看热闹的,这就显得着急离开的人有些明显。 他的眼神慢慢看向一个穿着黑袍的修士和一个青衣侍女,这个气息……他隐藏在茶棚暗处,眼中星芒闪动,此人不正是黄真人么? 黄真人自昨夜浮云阁一楼地板突然炸了时,他就意识到不好,赶快整理行装跑路了。 他心中恼怒多年在密州的基业毁于一旦,好在他悄悄潜入浮云阁地下时,在一片废墟中寻到了他放在玉柱上的东西,只要那东西在,他就不算罪无可赦,在被主上发现之前还有机会补救。 谢无柩施施然站起来,他在浮云阁地下的九转夺灵阵中又寻得了一块他一直找的东西,想来这人手里有更多他想找的东西,他决定跟着这个人走。 “这位道爷,还请出示渡签。”一位站在鸳舟前的小修士拦住欲登舟的谢无柩。 所谓渡签,就是一条玉符,上端是红色,下端用法力写下渡者姓名及身份,谢无柩自然不可能用真实身份买渡签,他花了些灵石,让一个练气期修士为他买了渡签。 他将玉符放到小修士手里,不着痕迹地观察已经上舟的黄真人。 检查渡签的修士一脸古怪地看着手里的玉签,心中狐疑,有心想叫谢无柩再出示一下身份文书,就听见旁边有人惊喜地喊了一声:“富贵!” 声音之大,让渡口所有人都听到了。 听见这个声音的谢无柩浑身一僵,缓缓转头看去,虽然那个妖修做了易容,换了打扮,他还是一眼就看出她是谁。 那蠢熊猫一双眼瞪得圆溜溜,一脸喜出望外地看着他。 萧妙妙从昨晚起就一直在找寻谢棺,几乎将白玉京寻了个底朝天,此时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在渡口,恰好与他们离城的方式相同,她高兴极了,正想喊“谢道友”时,又怕明月夜的人猜到身份,所以直接喊了二师兄为谢棺准备的假身份的名字。 她快步上前挽住谢棺的胳膊,生怕他又跑了。 春江渡的修士皱眉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打量,狐疑道:“道爷,为何这位道姑叫你富贵,但渡签上你的名字是南宫……铁蛋?” 好别致的名字,小修士嘴角抽搐。 谢无柩:……他方才一直留心黄真人的动作,也没仔细看自己渡签上写了什么,原来那个帮他买渡签的修士竟然有如此特别的名字么? 此刻,看向面前的小修士,谢无柩正要琢磨寻个什么理由,将名字之事糊弄过去,就听见萧妙妙道:“因为富贵是他的字,铁蛋是他的名。” 谢无柩所有的话憋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 倒霉是他的命,他心想。 好熟悉的憋屈感,真是似曾相识,不久前,他因她的神来一笔,成了参加花魁之比的小白脸,如今因为她的神来一笔,他又多了一个如此接地气的名和字。 没事,再多几次他一定就习惯了。 谢无柩神情木然,望向远方,他真是倒霉透顶,才会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