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个月前怪你,并不是因为我在剑术考试上输给你,失去了任职拘魂司回到人间的机会。 “你剑术考试用了十三种可以打败我的剑术,为后续所有考生公布了答案。这完全没问题,你的能力强,能发挥出十三种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是你的本事。作为你的对手,你拼尽全力,是对我的尊重,我应该感谢你。 “师父偏心,那天早上偷偷指点你十三套应对我的剑术,此为不公;你作为朋友,明明知道我对任职拘魂司回到人间的渴望,在五种剑术便已经拿到满分的情况下,依然施展十三种斩断了我的希望,是为不义。师父不公,朋友不义,以后只有公事,无须再扯感情。 不过如果我早知道剑术一分也得不到,我就不得这个总分第一了,这样你拿个总分第一,也算是为你们师门光宗耀祖。” 在座的几位男士只知道孙冉冉在剑术考核中发挥超常且一发不可收拾,连出十三种剑招将祁时安虐得不能自理。在冥界本来就是靠实力说话,虽然大家都觉得朋友不能如此,因此立场坚定地站在祁时安这边,但是作为男士,也并不能出面为难孙冉冉,所以钱炳坤带人来吃饭,几个人只是偶尔阴阳怪气恶心一下钱炳坤。 而今知道那十三种剑招都是他们师父早上指点的,便也不管什么男子女子表面功夫了。 “亏得你那段时间跟我们吃饭每天都笑盈盈的,说什么师父终于想起你要教你了,原来你师父是在观察你,把你当做一个试题,在给亲徒弟找答案呢。”周钊未恍然大悟。 “好歹也是师父,有一个得零分的徒弟面上也无光,估计只是想给亲徒弟开个小灶多给几个解题思路,没想到会拿起石头搬自己的脚。”郑东这一年都在冥殿判官司看凡人生平,协助判定功过赏罚,看多了人间纷争,自有一种勘破一切的尖锐。 钱炳坤硬着打圆场:“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孙冉冉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她这次来就是来给时安道歉的。大家都是同僚,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伤了和气。” 祁时安不由地替钱炳坤难受,起身拉贺知舟,说:“走吧,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要考试你们要办公啊。” 贺知舟还在吃花生米,被祁时安一拉,花生米掉在了桌子上,她不满的瞪祁时安:“公事自当公办,参杂个人感情的话,滚出中国!” 这姐妹怕不是在搞笑。 孙冉冉又开口:“时安,我们俩谈谈吧。” 【文文】培训生-贺知舟:姐妹我要留下来,我拳脚非常OK,你指哪里我打哪里,我就是你手中最尖锐的矛。 祁时安没理她,把她连同一堆男士撵出门。 张照他们负责把贺知舟送回培训生宿舍,贺知舟在文文上叫了个朋友,下来接她。 【文文】冥殿-司正司-钱炳坤:抱歉,时安。我不知道具体的内情,只想着让你与同僚搞好关系。孙冉冉没有那么简单,你要冷静一点,不要上头。有什么事情滴滴我们,或者喊老板娘。 【文文】培训生-祁时安:收到。 孙冉冉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房间只剩下她俩而有什么变化:“喝酒么?当做赔罪,一比三。” “可以。一比一就行。” ······ 夜已深,除了巡逻的鬼差,七绝山脚下几乎见不到什么人。祁时安带着要倒不倒的酒意,在梦魇楼阁不远处站定,怀里揣着一堆要带给于瑞的烤串,一阵风吹来,将烤串儿的香味吹的老远,祁时安出来吃饭并没有穿她的红色甲胄,只是一身简简单单的卫衣运动裤丸子头。 她就静静地站在树荫下,感受着风掠过发丝抚过面庞,似乎想借助风力吹散满身的酒气。 祁时安不喜欢喝酒,但是不代表她不能喝酒,平时这些人并不撺掇她喝酒,所以根本不知道她的酒量。 祁时安酒量其实不算好,但是容忍度很高。她很容易就会有醉意,但是跟烂醉如泥之间还有点距离。大概也就是五、六坛酒的距离。醒酒汤对长安酒坊的酒并无作用,祁时安觉得孙冉冉不想让她在地府里继续存在的目的很明显。 但是她依旧应战了。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明天她因为醉酒不能考试,孙冉冉也会因为醉酒不能工作。明日是月中,拘魂司最忙且不允许请假的时候,明日只要缺席,孙冉冉便会失去骨干地位。其实华胥殿研发组研发出“通幽”后,冥殿拘魂司便减少了99%的工作量,但是没有植入“通幽”或“通幽”出问题而在人间迷路、因为执念而在人间徘徊的魂魄,依旧需要“黑白无常”来给他们指引下一世下一次机会的路。 周围黑暗中窸窸窣窣,动静逐渐变大。转瞬间黑雾暴起,无数贪婪的鬼爪以闪电之势伸向了她,似乎呼吸间就能把她撕碎,而她仿若未见,面不改色。突然,鬼爪诡异地停滞在半空,面前的空间神力涌动,一双手轻轻揽她入怀,周围的黑雾瞬间无声消弭在明亮的夜色中。 “Hello,冥主大人。”她埋在他的肩头闷闷地打招呼,突然想起什么,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啊,稍等我一下我要把这些烤串······” 亲爱的冥主大人丝毫没有听她在说什么,默不作声地扯过她,似是带了点怒气把她的头按在肩膀上,然后眼前一花,他们便到了冥殿内殿。 她下次要长个记性,先去送烤串。 她矮身后退了几步,抱着烤串摇摇晃晃地站定。 面前的男人身着冥界独一无二的古式制服,玉冠束发,剑眉星目,腰细腿长,一派文人书生的模样,身形暗含力量,又带了几分生人勿近格杀勿论的气场。 祁时安努力维持自己的清醒,瞪大自己的双眼,认真的地开口道,“子追殿下,很抱歉给您添麻烦,我明天是最后一场考核,非常重要,请您帮我把酒解掉。”说完她非常郑重地鞠了一躬,但是脑袋完全控制不住这么大幅度的动作,身体不受控的往前倒。子追叹了口气,及时把她捞起来,想要扶她到塌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