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刺史耿纯伏击马骥,事泄,兵败金城。
葛皋一路追击至雍州,大战于汉阳,汉阳太守战死,耿纯为江言所救,匿于村舍。
葛皋以千金悬赏耿纯之首。
陇西军大都督赵瑾为门客所杀,由此三秦皆乱。扶风人马宋、冯翊人王珺趁机叛乱,对长安形成夹攻之势,意图割据雍州。
江言端了一碗暖酒给耿纯,道:“耿公宽心,两位公子皆被救下了,只是其余女眷,皆没贼手。”
耿纯手下兵士皆泣,耿纯已含泪,却仍隐泣道:“如此,多谢江公子了。”
江言道:“赵瑾为门客所杀,由此三秦已乱,我让人护送耿公回洛阳。”
耿纯却道:“若西京陷落,只怕都城之民惊走,陛下太后都会被怂恿着迁都暂避,届时大汉危矣。我亦老病,死不足惜,但是必须守住长安!”
江言叹息:“不瞒耿公,京兆尹已经弃城逃走……小侄这才劝耿公。”
耿纯道:“京兆韦杜,韦老将军虽病重卧床,但他运筹于帷幄之中,定有办法。杜少府从侄杜鸾去岁丁忧,杜家宝驹,名重于时,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江言道:“耿公若往,小侄自然万死不辞。”
几人星夜兼程,偷渡长安。
长安虽说布防严密,却也经不起两军夹攻。围城十日,军民疲惫。
韦老将军被抬着上了军帐,杜鸾更是日日在城门布防指挥。
耿纯的到来,自然如同久旱及时雨,令士气高涨。
杜鸾道:“马宋、王珺都是陇西豪族,二人更是连襟。此番应时而动,趁机叛乱,想必也是早有谋划。”
耿纯道:“无论如何,西京一定要守住,朝廷自有援兵至。”
杜鸾道:“十日之前,西京粮仓被人一把火烧了。城中粮草,最多只能撑三日。”
耿纯一拳锤在案上,怒道:“马宋这厮竟有这般好谋算!”
杜鸾缓缓摇了摇头,微微揣测道:“耿公以为三秦此番遭此打击,是马宋所为?葛皋追击、赵瑾之死、连长安都算得明明白白。我以为,不似马宋手笔——他那边算不得这般清楚!”
陇西军大都督赵瑾又如何能是庸人!而此番三秦大地,有此变故,实在是翻云覆雨之手,稳稳下棋!
江言道:“马宋此人颇具城府,王珺不过尔尔,某愿提百骑突围,里应外合先取王珺。”
杜鸾道:“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围了三层弓/弩/手。饶是江少君勇武,百骑可以突围而去——此处不比幽并重镇,城中仅有骑兵三百骑。”
【PS古代骑兵极其贵,而洛阳几乎不养马,燕北地区的幽州,隋炀帝养着罗艺的三千铠甲军,都很难养活……中原王朝历来几乎都是步兵。】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无计可施之际。
军帐里闯进来一女子,拿剑做刎颈姿态。
护卫的军士忙跪下请罪:“属下死罪,是大小姐拿着刀剑乱砍,又威胁自戕,我等不敢,她才闯进来的。”
杜萦怒道:“聒噪!”
杜鸾呵斥道:“你过来做什么!”
杜萦道:“特来为兄长纾难!”
杜鸾怒斥道:“胡闹!”
杜萦道:“你等继续与贼兵鏖战,只需给我一个出口,我一人一马,便可请来援兵!”
耿纯只得打圆场道:“杜家武库,自是不虚。只是这般太过冒险。世侄还是……”
杜萦道:“我意已决!耿公何必如此轻人!我京兆杜氏岂有闲人!”
江言道:“贼兵既知我等虚实,那么我们便放民逃奔。届时杜小姐混在其中,也容易脱身。”
杜鸾却叹道:“马王二人心计歹毒,我放民逃奔,他们定是宁可错杀,不曾放过!”
江言道:“欲取之,先与之。”
杜萦道:“城破之时,焉有完卵!兄长未免妇人之仁!可以多放妇孺……届时骚乱,我亦可脱身。”
杜鸾怒道:“绝对不行,若放出妇孺,必遭侵略。”
说着杜萦拿着刀架在杜鸾脖颈之上,道:“自是我挟持兄长的!万般罪过,神灵诛罚,也在我!”
杜鸾道:“我哪里是这迂腐之人!”
耿纯拍案决策道:“命令是我下的,那便依计行事!”
【PS杜萦这个事件不是玛丽苏,历史上是确有其事,荀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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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鸾放百姓近千人逃难,果不其然,叛军见人就砍杀,妇孺亦遭砍杀侵略——两军又战斗打杀夤夜方歇。而杜萦砍杀一人,夺马而去!虽数十骑兵追击,而不能得。
日夜兼程,抵达华阴。
鼓/动华阴太守手下哗变,杀太守袁琪,得府兵千人,援兵长安——路上亦取渭南府兵。
三千援兵与长安守军,夹攻王珺反贼,大胜,长安得以保全。
马宋、王珺退至武功,整顿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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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纯原本打算歼灭反贼,光复雍州。
江言却劝道:“五百兵马护送马宋至凉州,他打下凉州,凉州就是他的!我们打狗,未必不会遭反扑,得让狗咬狗,坐收渔利才是最安全的——耿公赤子之心又武功赫赫,也该知道避避锋芒,。焉能不知段将军故事?”
段迥段将军、陇西军大都督赵瑾都是被刺杀的。这便是要他保重自身,留待来日。
耿纯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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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院落,明月初升。
杜萦道:“多谢江少君。”
江言道:“杜小姐不必言谢,此番都是为国家计。”
原来当初杜萦一人一骑突围而去,郊外亦有江言的三十死士,江言将令符信物给了杜萦,死士便暂时听命于杜萦。这才使得杜萦这位奇女子,能够如此火速便援兵长安!
杜萦道:“江少君智计过人,自然是能为国操心之人。”
江言道:“杜小姐言重了。”
杜萦道:“你也打算做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