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瑀听他的意思,确实不曾否认那小小女子就是司马赜的妹妹。无端心中发虚,问道:“恐怕比起公孙钰,子期更在意司马赜吧?”
郑瀹摇摇头,苦笑道:“谁都不会想要与司马赜为敌的,可惜了,他与我不是一路人。”
傅瑀显然是不信,震惊道:“子期,冰清玉洁,宏达君子。司马氏向来和光同尘,你又怎会无端作此想?”
傅瑀意识到这俩似乎有些过节,那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
不过又想到,郑瀹年少十岁便因家中得罪,举族流放到至辽州古碑口。小孩儿之间的嫌隙,如何能作数?
果不其然,郑瀹笑道:“少时在中州,我得罪过他。司马赜此人,貌似宽雅,实则睚眦必报,爱恨由己,他的想法是很难转圜的。向其示好,不与之交恶,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傅瑀怪诞道:“当初你也是中州繁华子,又兼同窗之好。你如何也不像不明事理之人,如何不与他司马赜处好关系?”
郑瀹笑道:“所以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以后不要再提,公孙钰这事,就烂在肚子里。日后有时机,自会有所回报的。我们只待静观其变,顺时而动。”
傅瑀道:“之前派去荀氏的人,有回复了。司马赜的人并未交通荀氏,恐怕并不是你所猜测的那样。”
郑瀹一怔,自嘲笑道:“也对,岂以五男易一女。眼下看来,这定州荀氏也并不看好公孙钰呐——这可就真的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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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大荒,天地缟素,雪一直下,一直下。辽州大地,静得可怕。
营帐之间,兵士酣睡之声,此起彼伏。
郑瀹躺在床上,思梦幽幽。
然而他向来睡得浅,又甚灵敏。一听到异动,便醒了,摸到了枕下匕首。
可来人呼吸凌乱,走路也是轻手轻脚的,像极了伺机扑蝶的猫咪。
他松了口气,好像知道她是谁了。
本来以为是谁呢?以为是司马赜吗?也只有司马赜的人,才能突破重重防护,到达这里——然而司马赜又怎会来找他这个无名小卒呢!
【PS吐槽:哥们儿你的眼里只有司马赜吗?!因为司马赜就是年少一辈里最强,还是同窗,自然一直都有心结较劲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司马赜压根儿就看不上郑瀹,当年的郑家公子他都看不上,何况是零落成泥的郑瀹了。最重要的是,司马赜还是司马灵泫的兄长。所以司马灵泫大概只能算是“占有欲”吧!
相当于,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她家里嫌弃这个男生,那么完了,这家“老丈人”会是这个男生永远的心结。郑瀹这个更要命了,他混得更差了!当年的郑家公子,十几岁婚配的时候,未必还会喜欢司马家的小小姐。但是落架凤凰的郑瀹,司马家司马赜司马灵泫就是他的心结,无法和解的那种。十岁郑瀹,七岁司马灵泫,十二岁司马赜,小孩子家家过家家吗?少年郑瀹和司马灵泫,顶多就是友谊最多友达以上不能再多了。参考《霍乱时期的爱情》少年人的喜欢,不能堵,得疏。不见面就足以消弭所有的情怀,而不是在相思里日益弥深。】
想到这儿,只剩自嘲。
“哎哟……”
猴急的小野猫,连猫着走个路,都能撞到了东西!
但他不以为意,仍是假寐装睡。
小野猫吃痛地揉了揉伤口,似乎才反应过来,嗔道:“哎——坏坯,郑子期,你是不是早醒了,看我笑话呢!害我这么大老远过来,你问都不问一句,茶也没有,坐也不让。”
郑瀹呼吸了口气,并不理她。
小野猫三步并作两步,凑到他身前,就要打他。
郑瀹翻了个身,躲开了。
无奈地笑笑,疲倦地道了声:“那你坐吧。别闹,寅时奇袭朝阳,轻骑攻城,我和你六叔是左右先锋。”
小野猫在他耳边促狭地笑道:“哈哈哈,那我坐了啊——谨遵军令。”
郑瀹无奈推了推身上之人,哄道:“别闹……”
小野猫不依不饶,娇嗔道:“你睡你的,又没让你出力,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要是再拂了我意,姑奶奶就堵上你的嘴。”
郑瀹无法,只得由她,也还是无奈说了她两句:“你知不知羞的,让李校尉知道,我是有九条命吗?”
小野猫恨恨地笑道:“你还敢提我爹,就是让我兄长知道了,他也能打断你的狗腿!就像现在这样,你动都动不了,只能让姑奶奶为所欲为,看你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这话便是故意激他,跟个残废的死尸一般,只让她动!有腿没腿,瘫了还是不瘫,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她哪里知道就是她这么一句话,愣是被郑瀹折腾地连连求饶!还不敢高声哭喊,不仅是哭成了个泪人,还是真从水里捞出来的,总之全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是湿漉漉、水淋淋的。整个人,愣是瘦了一圈儿。连骂郑瀹这贼坯的气力都没有了,只能在腹诽心谤,他这个不要脸的淫/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