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最好的抬上来吧——”
又一掌拍在掌柜的肩上,恳切道:“别怕,今天赵公子买单!”
一旁的伙计几个,忍俊不禁,偷笑出声。
司马灵泫白皙粉润的脸蛋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羞赧。
一个女人有没有被妥善对待,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因为她会敲锣打鼓,满世界宣布,满世界炫富。皇后、皇太后,尚且不能免俗,何况旁人。
国朝梁皇后、吴皇后被册封为后之夕,娘家的老母可是坐着天子恩赐之车辇与鼓吹在朱雀大街,摆谱威风了个把月——向来夫荣妻贵,男人男人堆里算老几,女人女人堆里算老几。不是睡她妈的人厉害,就是睡她的人厉害。若是都靠不住,那么,炫炫贵婿也是可以的。
什么时候,她的每一次温柔,他都想炫耀。
有人附耳与司马赜说了一二,他的眼神便又看了过来。
掌柜的连忙答应,招呼伙计,赶紧把店里最贵最好的,统统搬了上来,又摆满一架子。掌柜笑容谄媚,奉承道:“贵人,这是咱们店里最好货色了,您细细挑可意的。”
司马灵泫扫了一眼,道:“颜色倒是正……”
摇摇头道:“不够鲜——还有别叫我贵人,那位杵着的才是贵人。我不是他夫人,也不是他相好的,我是他妹妹。”
掌柜的指着其中一匹淡青底金丝银线勾勒出云纹的布匹,讨巧笑道:“我观公子,简素白衣,英姿飒爽,倘若穿这样一袭浓艳的颜色,定然更显雄姿英发。”
“……六哥穿上肯定好看,不过他不喜欢艳的。”司马灵泫只觉心情愉悦极了,仿佛已经看到了六哥换上锦衣华服之后的英俊模样,嘴角弯成了一道弧度。
伙计附耳对掌柜的说了两句,掌柜的听了以为有理,忙引了路,道:“布庄后院便是大片大片的染布坊,可供挑选。这新染好的青碧绫,女郎穿上,定是绝胜洛水妃,湘水神。”
绮绣彩缎如云,旭日之下,光彩灼灼,十分好看。
“价重如齐纨鲁缟,名高似蜀锦吴绫——我就说嘛,这里能有什么好挑的。裁两件公服也就是了——我六哥就算是粗缯大布,粗服乱头,也是气质非凡。”
因着过两日便是在公衙处理公孙熤,多少也是正式场合,得穿正式妥帖的公服。司马赜比较挑,眼下有时间与妹妹逛逛,索性顺便采买了。
司马赜眯眼笑道:“我不穿。”
他向来都是,无论貂蝉与兜鍪,都是人间第一流。
那一瞬间的温柔,仿佛是痴男怨女想到了梦想的情人。司马灵泫着恼,讥诮道:“对对对,六哥饿死也别‘食肉糜’噢。”
这男女之间,一旦有了身体牵扯,女子无端就会妒忌。甚至妒忌他没由来的温柔,不是因为自己。
有了特殊的情分,而无名分,那就更可怜了,只能撒娇撒痴,不敢造次,撒野撒泼。
心有情丝千千结,却剩得一缕孤独。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是的,非常不舒服。
司马赜顺嘴说道:“饿死当然只能吃馒头了,难道还有得吃肉馒头吗?”
【PS树皮草根观音土,在静静看着你。这富贵公子哥儿跟“何不食肉糜”帝,有什么区别?古代贵族士族官绅,绝大多数是很难跟百姓共情的。只有部分是出身不错,还体恤民众的。阶级性几乎决定一切,人是有阶级性的,并且很难突破自身阶级性。他又不是肉糜帝,肯定知道树皮草根观音土啊,但是这跟他日常聊天有什么关系,没关系对吧,结束。这句真的是正经话,很随意的那种。。。。。。为了说明,六哥跟女主一起很随意,女主跟六哥一起很别扭。感情中,患得患失多愁善感的那一方,特别是付出方,是很累的。男的,睡前睡后没区别。女的,好像一下子变天了一样。】
司马灵泫蹙额,抿唇,道:“啧……我发现你这个人……”
司马赜失笑,道:“我说的真的是正经话……是你不正经,不要冤枉我。”
司马灵泫指着青绫碧,道:“这个?勉强还能看吧。”
光影之下,浮光跳金,溢彩生辉。
“不行。”司马赜摇摇头。
“为何不行?”司马灵泫撇撇嘴,嘀咕道,“我……”
司马赜轻轻点了点头,神情肃然:“像个大青虫子,你挑嫩金色,黄色,缃色,都可以——我出去一下,你先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