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清亮,天微亮。
胡瑶端了药及一碗燕窝进来。
司马赜刚接过药碗,胡瑶便奇道:“公子今日不问事?也没吩咐?”
司马赜喝了药,道:“无事,诸人按部就班即可——今日大雪,他们河朔人的大日子。”
胡瑶不以为意地点点头,道:“哦……吃什么节气美食佳肴,活动消遣吗?”
司马赜笑道:“代北倒是烹羊宰牛,篝火歌舞,庆祝丰年大雪。辽东嘛,你看公孙钰嘛。河朔是吃冰果子,吃饺子,火烧,溜冰滑雪,还有冰嬉呢。“
胡瑶撇撇嘴,不以为意,道:“哪里及得上我们中州,立冬的火龙舞啊。”
【PS原型江西的火龙舞。江西汉人都99%了。比照汉晋时期的奚/狗鸟语,那是差太多了,就当是古河南人南下吧。对对对,都是你们中州的emmm。别介,我不是河南的。就这么个设定吧,小说设定就是中州最好全是中州的。】
胡瑶说着一脸希冀,看着司马赜,道:“唉……公子,你说咱们立冬能回去不?咳咳咳,卑职的意思是,家里还等着你祭祀呢。”
司马赜道:“再看看吧——”
胡瑶眉毛蹙了一下,但也没多说什么。视线游移,盯着书案上奇怪的符篆,道:“公子自己卜卦了?”
司马赜神色未动。
胡瑶便将二符篆拿了起来,递给他。
一符篆:南山有嘉树,上有双鸳鸯。与君为兄弟,世世未了因。
另一符篆:千年长比翼,欢爱不相忘。无情尚不离,有情安可别?
司马赜若有所思。
是兄弟,还是夫妇,这是个问题。
“欲与仙人语,不敢高声语。仙人今何在,青辞何处陈。”
胡瑶见他神色不悦,颇有忧思,而口中清辞,意有所指,便问道:“怎么了?”
司马赜将符篆递给她,竟是两首青词。
司马赜道:“燕赵多佳士,犹记得东川最爱青词。他这般出尘方外之人,自是不该卷入诡谲洪波里。”
胡瑶笑道:“虽失辽东帽,不也收获了辽东猪嘛。”
这辽东猪,不是公孙钰,还能是谁。
司马赜为她逗笑了,便打趣她道:“你呀你呀,嘴巴倒是不饶人。跟人这么打牙配嘴的,别真处出什么真感情了,公子我还得破费给你置办嫁妆。”
胡瑶忙收了碗盏要逃,道:“别人也就算了,小的牙口不好,不爱猪食。”
司马赜道:“别人?嗯?这个别人嘛?谁啊?”
胡瑶道:“没谁啊,刘都尉、裴子玠、甚至这个赵节、封都异、高琢……”
司马赜笑着让她打住,道:“子镇不至于……”
胡瑶奇道:“怎么不至于,不能够……他算是公子你多年好友,你就对人偏颇!一天天地,跟个二傻子似的,你别说这回朝廷是给他把辽东解决了,真要他掌权,指不定还要你帮衬他给他擦屁股呢。”
司马赜挥挥手拒绝道:“鞭长莫及,我在中州,二千里顾不过来。”
胡瑶耸耸肩道:“所以人不是上赶着要你做小舅子嘛。”
司马赜失笑,道:“那你就给他看看他,中州可有哪家能给他做泰山、朗陵的。”
胡瑶遵命,嘟囔道:“大小姐至少也得配公子,这么个人,也配上赶着。真的是跟荀家那老姐姐似的,拎不清。”
司马赜拉了脸,道:“不论你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尊重点儿。”
胡瑶忙道:“是是是,向来真话难听——公子今日要去他们河朔人的场子,荀女郎那边已经醒了,可是什么时辰过去走个过场瞧瞧?”
司马赜嗯了声。
公孙钰便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老远便听得他言笑。
胡瑶忙告退,道:“公子有事叫我。”
二人迎面碰上,互相嘁了一声。
公孙钰故意大声道:“怎么回事儿,都几点了,还没给阿允上早膳!这婢子是怎么当值的!”
这话便是说给胡瑶听的。
司马赜淡笑道:“我没胃口,不是侍人的问题。”
公孙钰见案上的燕窝,似乎没动。而桌边有未收拾的核桃壳,便从怀里掏出来新烤干果酪馕,道:“要不你尝尝这个,现烤的,刚做的。”
司马赜道:“怪不得能从魏王曲江宴和舞阳公主宴偷出烤鸭烤乳猪的!人才啊!”
公孙钰撕了块干果多的递给他,道:“大/扶/余/国瑰宝噢,绝对不会侮您尊口的,咸鲜的,不很甜,尝尝。”
【PS是俄罗斯大列巴吗?不是,国产切糕。总不能说是于阗国、楼兰国吧。因为这玩意儿要是国际好物,两京也会有的,司马赜不至于不知道,说明中州没有,那就不能是西域的。所以这特产,去辽东走的是哪条线?Emmm尼/布/楚以来的线路吗?这很难评。】
公孙钰曾祖便是参与剿灭后扶余国起家的,故而,公孙钰语气之中不乏骄色。
司马赜道:“还挺烫的,你没烫着吧。”
见司马赜吃了两口,并未说这个不好吃,便道:“还行?”
司马赜点点头,却也只是扣干果吃了。
公孙钰笑道:“你这也是‘还行’的态度?”
司马赜道:“跟你说了,胃口不好,不是你这东西不好吃。”
公孙钰道:“不过你还是觉得干果奶酪酥、干果糖酥酪、干果咸酥酪、干果奶酪糊,更好吃吧?”
司马赜点点头,抿了一口燕窝,道:“大早上的,吃干的不行。”
公孙钰一拍额头,道:“我给忘了,给你配个葡萄酿?清酒?花茶?蜜茶?”
司马赜道:“清茶,一点点盐。”
公孙钰开玩笑道:“你要驱邪吗?”
司马赜脸都绿了,讥诮道:“你们东夷那一套,就不用来吓我了。”吓:恶心。
【注:本来写了一千字辽东历史,太多了算了。反正辽东自古燕秦汉晋+燕秦魏齐周,这些时期都是汉文化。夷人胡人文化影响几乎忽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