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欢装模作样掩饰笑意,望着前面的身影,悠哉悠哉道:“师兄关怀我,我自然是高兴。我只是看你如打霜的茄子,别坏了我的好事。”
少女眉眼飞扬,光影勾勒着身姿,显得人活泼灵动,也引他频频侧目。
谢恙嘴角一平,目视前方,道:“确实如此,师兄对我们甚是关怀,就连宋铃师姐身体不好都考虑到了。”
闻言,桑意欢忍不住心中咋舌,她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呢,这么浓郁,憋了挺长时间了吧。
清晏师兄不过提了一嘴宋铃,谢恙就满心惦记,她之前撮合,怎么不见谢恙积极主动。
她只道:“师兄人好。”
“你怎么不叫他清晏了?”
“什么?”桑意欢一愣,眨了眨眼,“清晏?”
同她四目相对,谢恙看着她透彻的双眸,一字一句强调:“是呀,师姐不是叫他清晏吗?现在为什么不叫了。”
不过是个称呼,师兄比清晏顺口就是喽,这还有什么原因。
她瞥见漆黑的眸子,思绪一顿,绞尽脑汁道:“不过是出门在外,师兄妹更方便行事罢了。”
再抬眸,她只能瞧见下颌线流畅的线条,少年棱角分明的面庞,他默默地向前走,不知道是否听到她的话。
桑意欢低着头,按照谢恙的频率走路,自得其乐。
这时,谢恙骤然发声,“师姐”。
少女抬头,脚下的步子紊乱,有些措手不及,神色带着几分猝不及防:“啊?”
“昨夜,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桑意欢回忆昨天晚上的事,凝望少年清瘦的背影,一脸郑重:“是真的,就算你问我一百遍一千遍,都是真的。”
“好。”谢恙没头没脑地回了句,声音又轻又小。
两人并肩同行,少年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化,桑意欢却感觉,他现在心情极好。
就算开玩笑,各种任性,他也会一口答应。
谢清晏眼神温柔,目光落在两人之中,停顿片刻,步子当即停住:“如意,你过来。”
声音清脆悦耳,男子站立风中,眉目温润柔和,那抹笑如熠熠白雪,又如世间皎月,让人难以沉浸其中。
暗眸疯狂翻涌,胸腔中无名的火冲撞着肺腑,叫嚣着释放,谢恙眼眶隐隐泛红。
他眉心微蹙,也站定不动,率先开口:“师兄不知要做什么,怎么只叫师姐过去,可是我修为太低,妨碍师兄调查了。”
声音越发低落,脑袋也低埋下来,听得桑意欢指尖泛痒,胆大包天的想上手揉揉。
内心尖叫,让他去!让他去!不就是个调查,怎么能孤立他。
桑意欢大着胆子,提议道:“师兄,要不我们一起?留师弟一个人,是不是有些不太放心。”
谢清晏终是松口:“那就一起吧,这个村子是南珩国最先遭受兽潮的,祈安曾前来调查,可当地人多有戒备,最后无功而返。”
桑意欢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谢恙扫视村庄,目露寒光,下颌线条紧绷,三人一同进入村子。
三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村民注意,耕地的村民只是瞟了眼,又辛勤劳动起来,田间小道,孩子们攥着风车到处跑。
家家冒着炊烟,有人在阴凉处乘凉。
“大娘,我们不小心迷了路,听说咱们这边会有兽潮,真的假的。”桑意欢跟路边人搭话,面带恐慌。
“诶呦,姑娘你就放心吧,之前仙人都给我们瞧过了,这不会再有兽潮了。”大娘热情道。
“那大娘,咱们距离兽潮过去多久了,我看这地,房子都建的可好啦。”
“诶呀,这……这我倒是记不太清了。”
桑意欢一连问了几个人,有的热情,有的防备,但问起兽潮,大多数人都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噔——
门露出一条缝,一只眼睛从缝中掏出来,桑意欢弓着身子,浅笑开口:“打扰了,我想问一下兽潮……”
话还没说,门被猛地关住,谢恙眼疾手快拉住她,向后撤,桑意欢不由发颤,有东西轻轻擦过脖颈,漾起涟漪。
无功而返,二人同谢清晏汇合。
“师兄,村民好像记不得兽潮具体过程,他们却都十分确定,兽潮不会再来。”
闻言,谢清晏陷入沉思。
桑意欢压低嗓音,问:“你察觉到什么了吗?”
谢恙慢吞吞站在两人中间,桑意欢觉得挤,后撤一步,莫名瞟他一眼。
谢恙一脸拘谨,委屈巴巴:“师姐声音太小,我怕错过重要信息。”
行吧,桑意欢被完美说服,又侧了侧身子,谢恙眼底划过笑意。
谢清晏看着两人的间隙,移开目光,低声道:“我在柳家村感受到魔气,极其微弱,我们恐怕需要暂住一晚,查询源头。”
她回道:“好!”
……
“可以是可以,不知几位是?”妇人用手蹭着衣裙,脸上带着几分局促。
“兄妹!是兄妹!”桑意欢抢答。
妇人尴尬一笑,点了点头,在前面领路:“我们家就剩两间空房,许久未住,怕是简陋了些,姑娘莫要嫌弃。”
门闩打开,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房间很小,上面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轻轻一吹,四散而去。
妇人道:“这间屋子是给姑娘住的,两位郎君的屋子就在隔壁,我一会让大郎去打扫一下。”
桑意欢连忙阻止,感激不已:“不用不用,大娘您愿意让我们暂住,已十分不易,哪里还能这么麻烦您,一会儿我们自己打扫。”
“那…那几位就先忙,我先出去了。”
—— ——
夜深露重,蝉鸣不绝,田地上还有荧光闪烁,门被悄然推开,桑意欢蹑手蹑脚的探出头,朝外走去。
她走后不久,隔壁亮起一抹光,人影静静映在窗上。
村口槐树下,一名白衣男子站立着。
桑意欢走到跟前,轻唤:“师兄,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