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墙壁里已经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韩湘雪努力让自己恢复了冷静,强迫自己向着巷子外跑去。
可脚步迈出,却听见身后掉下来的东西发出一声闷哼。她赶紧回头看去。借着朦胧的灯光,韩湘雪只看出那是个高个子,身体和脸已经被血覆盖。她的脑袋飞转,眼前那人的形象立刻和昨夜梦中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我擦!”韩湘雪在心中暗骂一句,赶紧转头回去将那个高高大大的“尸体”给拖出了垃圾箱。
韩湘雪跟钢铁机器打了几个年头的交道,体力要比普通女子好了不少。高高大大的身体被她背在背上只是稍感吃力。而且这种紧急状况似乎是刺激了韩湘雪的神经,脚步灵活,体力似乎也比往常好了很多。
她跑出胡同,侧目看了一眼在花夜酒吧门口巡逻的胖子们,那些人还在大咧咧地说笑。韩湘雪加快脚步,凭着逃生本能飞快地扎进了另外一片阴影里。只是跑得太快,身上的人被韩湘雪剧烈的动作颠地直哼哼。
“慢,慢点儿……”再次进入一个小胡同里,背后的男人突然开口了。声音有些陌生,不过韩湘雪也没在意,毕竟她和叶嚣也不熟,喝多了又被人打了,声音听起来奇怪点儿也不算意外。
“还有脸叫唤,你不挺横的吗?”这一刻韩湘雪居没有悲哀,却油然生出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这时,花夜的门前才刚刚开始躁动。韩湘雪背着男人继续向巷子深处扎去……
“死……”男人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
“滚!你才死呢。”韩湘雪没好气地小声咒骂。
“死胡同……”男人似乎耗尽力气,终于说出三个字。
韩湘雪抬头看去,胡同尽头似乎还真是一堵墙。赶紧回头向回跑,可花夜门前的护卫们已经开始四处搜寻。虽然大部分都去了酒吧侧面的胡同,但也有零零散散的壮汉们站在开阔的大街上四处张望。
瓮中捉鳖,韩湘雪的脑袋里忽然冒出这么个成语,但立刻又被她给晃出了脑袋。
“冤家,你喝了人家多少酒啊?十万够吗?”韩湘雪紧张地打听着,盘算能不能用自己的积蓄把事儿给平了。
“没……没喝酒……”男人说话时声音虽然很轻,但舌头似乎还是正常的,也没有酒气。
韩湘雪也突然意识到了情况异常,于是紧张地追问:“你到底干啥了?老娘TM真没多少钱了。”
“杀……人……”那人简单地蹦出两个字。
韩湘雪身体一抖,直接把两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反正这时候出去也是被人抓的份儿,在这里躲着似乎更安全一点。韩湘雪将男人拖到墙角,用两面墙将男人的身体托住,然后她自己也蹲下身体,用自己的身体将男人的身体牢牢挤住,免得他趴进地上的臭水里。胡同不深,前面是一排垃圾桶,稍微侧头便能看见对面胡同的人,身子稍稍后倾便能完全遮住。
“血……”似乎是看出了韩湘雪的打算,那人又提醒道。
韩湘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一片,他们的身下也有大片的血滴。忽然,一丝危机之感冲向韩湘雪的大脑。她赶紧顺着胡同向外看去,胡同之外的柏油马路在灯光下显得光亮如镜,只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路上有着一排黑色的点子,不问可知,那是男子身上流下来的血迹!
“知道不早说!”韩湘雪气恼之下,后背用力,男人的身体便软绵绵地在墙角弹了一下又撞在了韩湘雪的背上。
这一下让男人猛吸冷气,但他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一些。他的嗓子里发出一串“咕噜”声,似乎是在笑。
“之前的……之前的血留在了你的身上,他们要是找得不仔细咱们也许能逃……”
韩湘雪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血迹,大部分还都是点状的,似乎并不多。长期的理性思维方式让她意识到男人的说法也许是对的。再看马路上那几滴血的间隔,零零散散的,并不显眼。
“那……那些人里……有没有一个穿唐装的?”男人忽然断断续续的问道。
胡同里漆黑一片,外面灯火辉煌,韩湘雪探出脑袋,基本已经看清了所有人的装束:“没有……他能救我们吗?”
“他能杀了我们。”稍微休息之后,男人说话的声音逐渐连贯,也逐渐清晰。
不过韩湘雪却因为紧张,没有理会男人。
“喂!”男人小声呼唤。
“干嘛?”韩湘雪神经质一般地问道。
“以防万一,把我上衣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男人命令一般说道。
虽然不甘心被人颐指气使,但韩湘雪还是把手伸向了男人的衣服。
男人穿的是一件西服,只是已经被撕扯出了几道口子,韩湘雪看着有点儿难以下手。
“左边,口袋。”男人提醒。
于是,韩湘雪伸出手臂,半环着男人的身体探进了被他压在身后的口袋里。韩湘雪的手臂与男人的身体接触的瞬间,一种紧实的触感从手臂上传来。
“看不出你居然还有肌肉。”韩湘雪顺嘴调笑一句,顺便也打消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抽回手臂,她的手上多了一个干瘪的烟盒。
“呵呵,男人!”韩湘雪心中腹诽,不过还是严肃地提醒道:“我们还没脱险呢,你居然想抽烟?”
“打开。”男人冷冷地命令。
“没有烟了。”韩湘雪将烟盒攥成一团,示意里面已经空了。
随着烟盒被攥成一团,男人的身体也猛得一抖,开口欲骂,却又不得不暂时压下火气:“别扔……里面有东西……”
“啊?”韩湘雪讷讷地收回已经抛出一半的手重新开始检查手中的烟盒。
“小心点,那东西很脆……”男人细声细语地嘱咐,似乎怕说话的声音大一点那东西都能被震碎似的。
在男子的影响下,韩湘雪也变得小心翼翼的。终于,在撕开了两层包装之后,一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块被韩湘雪捏在了手里,她将那纸块轻轻展开,最后变成了一张手掌大的纸片。那纸张触感柔软,轻飘飘的似乎极薄,在昏暗的环境里,韩湘雪似乎依然能从那纸片上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