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之后，一阵“飒飒”的风声响起。伴随那风声而来的还有一条白色影子。纸糊的身体在空中爆发出子弹的速度。白色的五指之间更是凝结出一个犹如实质的黑色铁手。
然而当那黑手眼见要落在韩湘雪身体上的时候，纸人的视线里，空间如水般微微波动了一下。女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没有任何的反应。可就是那显得颇为木讷的身体却迅速远离了黑爪的攻击。黑爪挥过，空间的波动又将女人迅速送回了纸人眼前。纸人犹如一只被困在了水滴中的虫，手舞足蹈可以打出个十八般武艺却难以摆脱。
女人看也没看纸人一眼，只是盯着老门主，表情不见丝毫的变化。
“这种攻击对我没有丝毫用处。你要没有利害手段，我可要收割了。”
老门主的老脸抽动了几下，最终却是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来：“小姑娘，你的境术很奇特。老夫自愧不如。不过你的境术似乎与我扎彩门的鬼境有些相似，没准儿我们还是同门呢。可千万别有什么误会啊？”
“5……4……”韩湘雪不紧不慢地开始倒计时。
“做事留一线……”老门主双目怒瞪，可韩湘雪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的眼睛开始充血，一双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他的手指抬起，指端有一丝细弱蛛丝的血线被拖在空中。指端在虚空之中一通比划。一个繁复的血色符文迅速在虚空成形……
韩湘雪嘴角轻动，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个微笑。
“鬼界鬼门，地灵地鬼，以我血咒，唤恶世行……”老门主口中叨叨念念，人也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得枯萎下去，仿佛瞬间便老了十几岁。
终于，符文完成，咒语念完，伴随着一声短促有力的：“血鬼境界开！”一股红黑色的雾气立刻从那血色符文之中奔涌而出，如同大河决堤，似乎世间万物在它面前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在老掌门的视线里，韩湘雪的境界也果然如料想的那般被冲击地迅速膨胀，原本刚刚困住他的境界在一瞬间已经暴涨了千万倍，他和韩湘雪之间的距离也拉开了有千万米的距离。那脆弱如水的境界随时都会崩裂的样子。
可在韩湘雪的视线里，自己的境界还是只有一人大小，只不过它被黑色的鬼气填满了，而老门主已经小到了不可见的程度。
“这就是你的最强表现了吗？”韩湘雪轻轻声叹息，显得有些失望。她稍微加大了些声音，对着境界内喊道：“老家伙，都已经生死存亡了，就不要隐藏势力了吧！”
只是比平常稍高了半个八度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却已经变成了黄钟大吕。老门主只觉那声音是来自天界，是天神的天音！
这一惊吓，让老门主放弃了最后的理智，他再次咬了咬呀：“以吾血肉，饲喂鬼神……十八血鬼域重现……”随着咒文念出，一股浓血自老门主心头直冲喉头，几乎卡死在了他的咽喉里。最后，老门主再次鼓了一口气终于将那股浓血喷射而出，让原本就显得诡异森寒的黑红血符再次厚重，几乎成为了一团浓血。从中冒出的也不单单是黑色的鬼气，鬼气之内已经有了闪着妖异光芒和仰天嘶吼的不明鬼物。
老门主的身体却是直接干瘪下去，原本肥腻腻的一个身体直接成了人干。
境界之外，韩湘雪如同一个蹲街看蚂蚁搬家的小孩，而且还是那种看得时间长了已经生出厌倦的小孩。
“还以为能捞到一顿大餐，唉！勉强收了吧。”
随着韩湘雪又一声叹息，境界之内原本还能勉强分开的黑色雾气、红色血迹和怪兽的轮廓突然炸裂崩散，混沌成了黑红色的一团，境界之内也瞬间安静，似乎那惊心动魄的嘶吼只是幻象。
那黑红的一团悬在境界里，如同一汪水中的墨汁。然而这个状态也只存在了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十几秒之后，境界再次淡成了一汪水的样子。老门主干瘪的身体再次清晰可见。不过此时他已经没了生气，一双血红干枯的眼球透过因为干瘪缩水而无法完全闭合的眼缝看着境界外的女人。
不过他还没有死，他还将自己的一丝残魂强压在身体里，他原本是想看着自己召唤的地狱恶鬼们撕咬了这个女人的，可惜他最后只看见了女人如同王者一般的悲悯叹息。
然而，即便是最后这一丝残魂也未能幸免。境界内一股无所不在的力量将它吸了出去，然后打散再打散，最后也成了这境界的一部分。
韩湘雪轻轻挥手，境界如水般波动了一下便消失在了空中。老门主的尸体被留在了原地，只是一阵微风吹过，便闪着磷光随风消散了。
韩湘雪回头，被困在另外一个境内的纸人早已忘记了他的十八般武艺，变得如同一个真纸人。
“你有什么本事，也让我见识一下？”韩湘雪玩笑一般地问道。
“没……没什么本事。小的就是个平平无奇的鬼将而已。”亲眼见证了老门主的死，纸人早已被吓破了胆。刚刚被召唤出来的，可是有几只鬼王级别的恶鬼。而他自己不过是鬼将而已。纸人的脸一阵的褶皱，被涂在上面的粉末飘了一地。他大概是想笑的，只是因为材质的原因，显得奇奇怪怪的。
韩湘雪也不再追问，可身在境界内的鬼将却立刻感觉到了周围空间的异常。一股无处不在的吸力突然出现，将他的周身鬼气四处拉扯，似乎要把他扯碎。鬼将直接被吓得一声嘶吼，连声求饶道：“小鬼只是受人驱使，实在不敢招惹上仙啊！……上仙手下留情……”
“老东西有很多宝物，我知道他藏宝物的地方！我还知道……”眼看着女人已经准备转身离去了，鬼将终于睿智了一次。庞大的撕扯之力瞬间消失，鬼将的身体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老门主是个邪牙，专门接一些杀人的勾当，这几十年收集了不少宝贝……”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鬼将又赶紧献起了殷勤。
“好吧，你得到了一次机会。就带我去看看你家门主的宝贝吧。”
韩湘雪轻轻挥手，围在纸人周围的境界瞬间散去。微不可查地，一些烟灰也随着纸人落地被抖落了下去，落进一片尘埃之中再难找到。
嘈杂的人群，躁动的音乐，熏死人的酒气。这熟悉又陌生的氛围让叶嚣回忆起了年轻时的放纵。不过现在可不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