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车。”
你拿起那张泛着纯金光芒的卡片。卡片的正面和背面都细细绘着相当繁复华丽的花纹,卡片本身也相当有分量,并非是你想象中的轻薄纸张。
病美人对你露出一个柔和的苍白笑容。
“您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大人。”
你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中的金色卡牌,那辆极尽奢华的金色马车在你的指间闪出模糊的残影。
你并不喜欢做选择题。
选择金马车只不过是出于求稳的心态,你对银马车代表的人物几乎一无所知,而面前这个看似羸弱不堪实则滴水不漏的男人显然不会告诉你更多的信息。
仓促之下,你只能够做出了一个保守的选择。即使如此,你也完全无法心安。
“那么,”你说,“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病美人想了一想,才缓缓开口:“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称呼我的贱名,款冬。”
“听起来,你好像拥有过很多的名字。”
你站起来,伸手握住他的一绺发丝。他的发丝同他这个人一样,没有丝毫温度。
“大人,请不要这样。”他微微侧身,试图远离你,而你仅仅是目送着那没有任何光泽的发丝从你手中慢慢地垂落。
“啊,原来你真的是个病人。”你说。
病美人仅仅是对你笑着,而你其实难以识别他的笑容后蕴含的真实的情感。
“当然,”他说,“大人,之前你一直在怀疑在下吗?”
你点了点头。
“尽管你声称你是一个普通的占卜师,尽管你已经病入膏肓,但是我依旧能闻得出你身上的气味,”你拍了拍巴掌,“那是平民不会拥有的,既像薄荷一样,又如铁锈一般的专属于贵族的气息。”
他的神情分毫未改。
“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贵族,”你说,“但是我不太了解你们的生态环境,所以很遗憾,我也不知道你具体的头衔和地位。”
“哦,大人,在下真的只是一介普通的占卜师,”他回道,“咳咳,就像镜子的反光并非真的镜子一样,在下也仅仅是攀附着贵族大人们罢了。”
你摇了摇头。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你说,“我在肯郡的时候,曾见过很多郡官的狗腿,即使在人群中,他们很也容易被认出,因为他们时而耀武扬威,时而卑微无比。他们的内心时刻遭受着□□的折磨,火把他们送上天穹,也会令他们深坠地底。”
“而你,却始终如一,在提及给你下毒的幕后之人时,你的言语里也不见激动,不见愤恨,不见后悔,而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
你淡淡地将金马车的卡片收进口袋,
“想必你的生活里多的是毒药,阴谋与倾轧,我认为平民们并不会有这样特别的体验。你是一个天生的贵族,只不过遇了难,让我猜猜,你的家族是不是正在没落?”
“您实在是抬举在下了,大人。”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你轻哼一声,“如果你不说实话,我想只能请你立即离开这儿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人,我也很想告诉您您想知道的事,只是,咳咳……我和金马车大人有过严格的契约,我不能够同别人说出他所禁止的内容……”
“就在这儿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逼近他,接着不由分说地挑起他的下巴。现在的你,已经很擅长用这种方法令人屈服。
“不,大人,”病美人翕动着苍白的嘴唇,“承诺是最珍贵的,背叛承诺无异于一场残忍的谋杀。我不能够犯下这样的罪行。”
你轻轻地笑出了声音。
“真伟大,先生。”你充满恶意地用别扭的语调叫着他,而后用指腹绕着他的唇瓣转了一圈。
“那么,这位伟大的贵族先生,你愿意为你的承诺做到什么地步?如果,我说,如果,我在这里对你……”
话音刚落,你的手指已经撑开了他的双唇。你用你的指甲前端轻轻地蹭着他柔软的唇,没过几秒钟,他已经在你的手下猛烈地颤抖起来。
“大人……请不要……”
他呜咽着吐出模糊的话语。
“不,”你绕到他的身后,隔着椅背,环住他脆弱的脖颈,而后落下恶魔般的话语,“这里我说了算。”
你继续动作着,很快,你听到几声十分细微的声响,介于破碎的气泡与水滴坠落的声音之间。
你任由湿润的手指慢慢下滑,而后按在了他起伏的咽喉之上。
只有在这个时刻,你才会有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觉得他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因为他在你手下的颤栗与挣扎是如此剧烈,是如此真实。
“只要我一用力,你就会死掉。”你贴着他的耳朵,温柔地说。
“……是,是,大人……”
他带着破碎的哭腔回答道。
“当你说出我是你的解药的那瞬间,我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你慢慢地朝他的耳朵里吐着气,“你知道吗,我觉得我可以完全主宰你的生命,我可以让你活得长久,我也可以让你立即凋零。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
“呜!大人……”
他突然伸出双手,十指牢牢地陷进你手臂里,而你任由他绝望地发泄,岿然不同。
“请不要……咳咳……不要这样对我……大人……”
脆弱的美人抬起他的脸孔,望着你。你们靠得极近,你几乎可以蹭到他的额头。你清楚地看见,他的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你不该来找我的,”你皱眉,“现在的我,只想把你锁在这里。”
……
你说的是真心话。
还有什么比掌控另一个人的全部心跳,全部呼吸,全部的灵魂更加满足的事吗?
他的气息为你绵延,他的心脏为你跳跃,他的嘴唇为你颤动,他的灵魂,最终为你而折服。
要知道,即使在神话里,也只有死神拥有这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