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个月,日子倒也平淡了。思南路的落叶逐渐多了,上海倒是风情依旧。
“喂,沈医生,赶紧来一趟巡捕房。”
“知道了。”挂断安珣的电话,沈玉凝换好衣服匆匆出门。
来到巡捕房后,探长正在给大家开紧急会议。
“这次的死者是著名慈善家魏籍的女儿魏时阑,影响比较大,已经引起了局里的高度重视,这次的工作巡捕房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答道。
何永深点点头,冲着安珣沈玉凝道:“你们跟我来一下。”
两人跟着探长走到办公室,何永深示意他们坐下。
“这些日子里,最复杂的两个案子都是你们破的,这次交给你们,我放心。”
沈玉凝和安珣知道他还有话,等他继续说下去。
“想必你们都对魏籍有所耳闻,法租界内著名的慈善家,社会影响力极大,虽然还没对外公开,但迟早是蛮不住的。这次的案子,一定要快速准确地破。还有……”何永深叹了口气。
“注意方式,注意安全。”
从巡捕房出来后,安珣和沈玉凝就去了魏宅,在车上的时候,安珣向沈玉凝简单交代了死者的情况。
死者魏时阑,女,二十岁,是魏家的独生女,11月3日早上被女佣发现死于自家院子的楼梯下,魏家人立刻报了案,法医初步鉴定,是前一天晚上从楼梯上跌下,头部撞击过猛而死。
“我听说……这魏籍就这么一个孩子,如今死于非命,他得多难受啊。”沈玉凝朝车窗外看了看,天空很干净,没有一丝云彩。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慈善,帮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好人总是没好报呢……”
安珣沉默良久,只说了四个字:
“人生无常。”
车很快停到了魏宅门口,安珣掏出工作证,立刻有佣人带他们进去。
魏宅的大厅很豪华,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琉璃金瓦掩映着万种风情,也隐藏着大户人家难以启齿的秘密。
管事的张叔带他们到了会客室:“夫人伤心过度,心脏病发作了,此时怕是不能见你们,我叫了小姐的助理来,请二位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她的衣着打扮虽与魏宅的奢华有些许出入,但也能看得出来,她是在魏宅待了有些时日的。
“你就是魏时阑的助理?”安珣问道。
“是的,我叫谭馥儿。”那女子点点头,接着道,“你们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你来这工作多久了?魏时阑平日为人如何?”
“我是大概五年前来这里给小姐做助理,小姐平日里性子很温柔,对谁都好,对我更是不用说,这些年一直拿我当亲姐妹对待。”
“你家庭条件如何?父母是做什么的?沈玉凝忽然开口。
谭馥儿一愣,嗫嚅片刻:“我……我家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没钱供我读书,所以我十五岁便到魏宅打工。我父亲是卖烟的,母亲每日靠着浆洗缝补补贴家用。”
沈玉凝垂眸,对安珣道:“你接着问吧。”
“11月2日晚上,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谭馥儿回忆了半天:“我好像……是在小姐书房里整理她第二天要用的书,之后我写了会儿日记,就睡觉了。”
“魏时阑是做什么工作的?”
“小姐是学医的,在医院工作。”
“方便带我去她房间看看吗?”
谭馥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跟我走吧。”
到了魏时阑的阁楼上,谭馥儿刚一推开门,一只白色波斯猫就朝她扑了过来。谭馥儿摸了摸它:“绵绵,出去玩会儿。”说着把它抱出了阁楼。
“这猫是魏时阑养的?”
“对,小姐四年前养的。”
“跟你关系到挺好的。”安珣说着走了进去,谭馥儿眸光轻轻一颤。
安珣在魏时阑桌子上看了一圈,拿起一个本子翻开来,上面写的都是些药品交易记录。
“魏时阑同外国人有药品生意?”
“这事小姐没和我细说过,我只知道她和一个叫杰克的英国人似乎联系很密切。”
“他们平常怎么联系?”
“嗯……一般是杰克来找小姐,大部分时候是晚上。”
“你们魏宅可以随便允许外人进出?”
“不可以的,”谭馥儿解释道,“但是吧……我听说这宅子有密道,可以与外界相通,这密道的位置只有魏家人才知道,若是小姐告诉了杰克,他便是出入自由了。”
这时门忽然开了,魏籍身边的刘秘书走了进来:“二位,夫人身子好些了,老爷叫你们过去一趟。”
谭馥儿看了刘秘书一眼,道:“那你们先去吧,有事再来找我。”
魏籍和夫人年纪都大了,再加上伤心过度,说不出什么有用的,只是不停地嘱咐他们一定要还魏时阑一个公道。沈玉凝和安珣从他们屋里出来后,又找其他人了解了一下情况,天色已晚,便不再多做停留,离开了魏宅。
“这案子这么急,我们这几天,怕是都得留宿巡捕房了吧。”安珣苦笑。
“你若不愿意,住在魏宅也行啊,反正那里多的是空屋子。”沈玉凝坏笑道。
“虽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但有一说一,怪不吉利的。大晚上的,多瘆得慌啊。”
“没想到啊安警探,你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怕这些。”沈玉凝顺手拦了一辆车,自己先坐了上去。
负责这个案子的大部分人员都已经聚集在巡捕房了,安珣看向王翊谨:“通过验尸结果,你怎么看?”
“从验尸结果来看,她是被人推下去的。所以,可以排除自杀。”
安珣把魏时阑的记录本掏出来:“你看看这上面的药,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王翊谨接过去一看,瞬间脸色大变:“这,这是外国毒品啊!”
众人瞬间议论纷纷,难不成这魏籍这些年做慈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