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冷汗将安珣瞬间惊醒。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刚才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
不，这绝对不是梦。
已经两次了，沈玉凝已经为他死了两次了。
他看了一眼床边的日历，1921年6月12日。
可现在明明应该是1925年的冬天……
莫非他穿越了？还是说老天爷想给他机会，让他别再失去她？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他再无睡意，起身穿好衣服去了巡捕房。现在还没到交班的时间，巡捕房值夜班的人本就不多。但巧合的是，一抹匆匆而入的玉色身影从他眼前一晃而过，撞进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
“玉凝！”他只想看看她，看看她还好好地活着。
“安珣？你今天来的好早啊。”沈玉凝听到他喊，回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幸好，幸好她还认识他。
“哦，我……今天起早了，就直接过来了。”安珣随便扯了个理由，他低下头，偷偷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那正好，探长生日快到了，夫人在家给他办寿宴，也邀请咱们了，昨天晚上他们跟我说的，你来了我就跟你说一声。”沈玉凝目光迟疑了一下，垂眸道。
又是探长寿宴。曾经的一幕幕冲击着安珣的记忆，他试探着开口：
“我听说……还有一个戏班子要来？”
沈玉凝一顿，抿了抿唇道：“好像是……梨心剧院的戏班子。我不太了解。”
梨心剧院的戏班子，便是季蕊檀他们的那个。安珣心跳有些紊乱，时间真的倒流了，一切都还来得及。沈玉凝在此刻应该不会有事，他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避免季蕊檀的悲剧。
回到办公位上，他简单梳理了一下思路：现在是1917年，比曾经发生的一切都要提前，这个时候季蕊檀应该还没有服下慢性毒药，她虽自幼就被季重红侵犯过，但若是薛寂帷能带她走，也不至于落得阴阳两隔的下场。
至于薛寂帷，他当年与杭州的人有联系，是因为家里母亲重病，那些人能救他母亲的命。无非就是进口药，贵是贵了些，但安珣不缺钱，送走了他们，也可以帮沈玉凝减少一些危险。
再有就是冯小云。他来的路上没有看见她，若是这一次还能遇上她，他一定不会再让她接近沈玉凝。
下班后，安珣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梨心剧院。他要先找到薛寂帷，让他相信自己。
只是他不曾想，薛寂帷此时已与杭州的人有了联系，他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狠。
他把工作证给薛寂帷看了一下，说要了解一些关于季蕊檀的事。薛寂帷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恢复了平静：“换个地方说吧。”
他带着安珣去了剧院外一个偏僻安静的屋子，安珣正要开口问他母亲的事，没想到还没等他说话，薛寂帷便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警探，刀枪无眼，你最好实话实说。季蕊檀是什么性格我清楚，她就算出事也只能是被害人，但她现在好好地在戏班子里待着呢。你到底是干嘛的？”
安珣差点骂他，心说我是来帮你救你的，你个恩将仇报的东西。他咬了咬牙道：
“我有两件事要找你。一件事关于你母亲，一件是关于季蕊檀。你想先听哪个？”
冰冷的刀刃在安珣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印，薛寂帷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母亲？”
“这么说你是想先听这个。”安珣顾不上脖子上的伤口，“如果我说，我能出钱帮你母亲买药治病，条件是你不要再与你们那个组织来往，并且把他们的详细情况告诉我，可以吗？”
薛寂帷的手下意识地又紧了几分，这几分却差点要了安珣的命。正当他感觉自己脖颈处的伤口越来越深时，屋子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沈玉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后制服了薛寂帷，抢下他手里的刀，架在他自己脖子上。
“沈医生好身手啊！”在安珣的记忆里，这是她第三次显露身手，但他每次都会被惊叹到。
“没想到你也有需要我救的时候。”沈玉凝没看他，而是盯着薛寂帷，见他整个人也被吓住，她放下了手里的刀，薛寂帷脖子上也出现了一道血印。
“好了，你俩现在扯平了。”沈玉凝拍了拍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一瓶药，扔给薛寂帷：
“看看，这是不是你母亲需要吃的？”
薛寂帷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惊诧：“正是。”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和安警探都是不差钱的人。况且，我在英国待过几年，很多朋友都在英国，弄到这种药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我可以保证，你母亲往后所有的药，都由我们承包。”
薛寂帷有些许动容，但依旧不语。
“我还可以让你和季蕊檀远走高飞。”安珣开口，“季重红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些年季蕊檀跟着他，受了不少折磨。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若不趁早带她离开，你们便会阴阳两隔。”
“你这是什么意思？”薛寂帷惊愕道。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安珣知道解释不清这一切，也没想跟他解释：
“现在离探长生日还有五天，你若愿意，寿宴当天我助你们离开；你若不愿，这两件事，我们不会再管。”
薛寂帷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想着这总归是巡捕房，倒底是靠谱些。他点点头道：
“好，我答应你们。”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安珣接着道，“作为条件，你要告诉我你那个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寂帷攥了攥衣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
“他们叫荣清会，就是字面意思。”
“最高领导者，他们称她为长公主，是清朝皇室的后人。当年在朝廷和宫闱之争中家道中落，被偷偷送出宫了。”
沈玉凝眸光一颤，这与自己的经历多少有些相似。
“那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这种类似的经历。他们成立荣清会，就是想要光复大清。”
“我是汉人，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