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
两人行至陈留,途经山中郊林,忽闻草木异动,十数名黑衣人飞身而出,拦截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黑羽目露凶光,直道来意,“收人钱财,□□。展昭,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的权贵。”
展昭横剑拦在龙小蝶身前,“展某已重归江湖,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黑羽外露的杀意不敛反增,“这世上,有些人活着已是碍眼。江湖也好,朝廷亦罢,待久了,自然要还的。”卖主欲除包拯,没想到走一个展昭,又来个白玉堂;为防展昭去而复返,包拯如虎添翼,最好的方法就是除掉展昭。
见黑羽杀意决绝,展昭和龙小蝶心知必有一场硬战,相互交换了个眼色,彼此心照不宣:对方人多,武功不弱,宜速战速决。
“那展某只好领教了!”说罢,青风、紫霞齐出鞘。
见同伴一个个败于两人剑下,黑羽趁龙小蝶背身应敌之际,发狠地朝她射去十数枚暗器。
展昭专心应对,密密的剑花将各式暗器悉数打落,迎面却被一滴水样之物飞速从掌心没入,暗忖不妙,知对方已看穿自己的心思。
黑羽早看出展昭在竭力保护龙小蝶,对她的攻击不过是虚晃一招,旨在引开展昭注意,伺机偷袭。
此时,除黑羽外,其他杀手皆已倒地。展昭正想对付,顿觉气脉一紧,怒而望向黑羽,“你使毒?!”
“呵呵,对付名满江湖的南侠,我岂能掉以轻心。”黑羽哂笑,甚是得意,“这可不是普通的毒,是我最新研制、专门折磨人的奇毒 「千虫百蚁」。此毒的最大特点,就是发作时,像被成百上千的虫蚁啃咬,中毒之人会在痛苦的折磨中慢慢死去。”
黑羽说话间,展昭冷汗直冒,强忍着疼痛、撑着不哼一声。
“师兄—”龙小蝶剑指黑羽,怒目而斥,“将解药交出,不然,我要你的命!”
“哈,「南侠」亦败于我毒下,我会惧怕你一个女流之辈。”黑羽毫不着意嗤笑出声,狭长的眼神猥琐地对龙小蝶上下打量一番,最后紧紧盯着她的如花俏脸,“小娘子这般国色天香,不如跟了我罢。”
“小蝶…”展昭着急想挡在龙小蝶跟前,无奈肚腹噬痛得失了气力,单膝着地,硬是靠着坚韧的意志撑着剑,紧咬牙关,额上青筋渐显,沁出豆大的汗珠。
龙小蝶蹲下搀扶展昭痛得有些蜷缩的身躯,心如刀割,“师兄…”
“小蝶,你先走!”展昭将龙小蝶轻轻推开,拼尽全力立起身挡住了黑羽不怀好意的目光。
“师兄,我不走!”她绝不会弃他不顾。
“我没事…不过是…有点儿…累了…”展昭不想龙小蝶担忧,然而,再也撑不住,青风「哐啷」落地,再次跪了下来,几乎要冲口而出的痛呼、被强忍成闷哼的一声,“唔—”腹里好似有千百只虫子啃咬着他,难受得想在地上打滚。
黑羽冷眼旁观两人生离死别,“能死在唐门第一使毒高手的毒下,算你造化。你们尽管郎情妾意、情话绵绵;半个时辰之后,我定会好好接手这美娇娘。”
“你休想!”怒斥应时异口同声响起。
同为男人,展昭自然明白黑羽看龙小蝶眼神里的含义。“小蝶…别管我…你走!”恐怕再不能保护她了,只盼小蝶别落入黑羽之手。
“我不走!你这辈子别想甩开我,你生我生!你死我死!”龙小蝶含泪述说着心底之意。他死了,她绝不独活。生不能同衾,那便随他共赴黄泉。
“真是感人啊!”忽有慵懒的声音自上头传来,“我好久没看见过、这么情深义重的场面了!”
话未落音,一抹青亮的身影翩然飘落在三人之间。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丰神俊朗、风逸尔雅的脸。轻狂不羁、亦正亦邪的语气,嘴角微微翘起、露着童稚无害的笑意,却莫名的让人背脊发寒。
“谁?”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黑羽本能防备的退后三步。
“你这「千虫百蚁」听起来似有那么点儿意思;不过,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我轻轻松松就能解。”青衣人答非所问,反是漫不经心取笑黑羽精心研发出来、自认为很厉害的毒,“你应该试试我的「七日消魂散」,就会明白什么才是使毒的最高境界。”
“你到底是谁?”黑羽目露杀意,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哦,我忘了告诉你,我下来之前,已在你的身上撒下「七日消魂散」,现在大概要发作了。”青衣人邪魅一笑,温馨提醒道。
“什么?”他竟让人下了毒而不自知,这对使惯毒的他何啻于「奇耻大辱」。然而未及发难,黑羽顿觉咽喉蓦地发紧、难以发声,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青衣人悠然地顺了下、垂于胸前的一缕黑发,那似笑非笑的无俦俊美,此刻却仿若阎君般让人从心底生出颤意,“相信我,这「七日消魂散」,绝对比你那「千虫百蚁」有趣多了。”
只见他施施然行近,一番好意的模样加以补充说明,“此毒三日内不解,会先成哑子;接着眼瞎、耳聋,手麻、脚颤,五脏六腑逐一衰竭;直到第七日,心脏骤停。整个过程挣扎在痛苦、濒临死亡的绝望之中。”嘴角始终擒着笑意,“莫道不消魂。”
昭蝶:何止消魂,估计都魂飞魄散了。
展昭面露喜色,靖宇在,小蝶安全了。
龙小蝶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下意识持剑护在展昭身侧,静观青衣人与黑羽的来往。
青衣人临了还不忘给对手再添个打击,“怎么样,相比之下,你那个「千虫百蚁」,是不是太「雕虫小技」了些?”
黑羽一听,立即露出狰狞的面孔,“把解药交出来!”
“你的脸好难看啊!”青衣人薄唇忽成圆形受惊状,两手一摊,一派无辜,“我被你的脸吓了一跳,将解毒之法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