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咱们就划清关系。”在三通村手底下这些年,他是够够的了,这回他还就要带着六队混出个模样来,混不好,他就从老鸦山跳下去。
季镇长和老书记对视一眼,暗暗点头,有干劲就好,这一年多,俩人废了好大的力才把郑家镇稳定下来,这样的局面可是难得,要是六队真的发展起来,也能竖个典型,其他的厂子单位也不是不能找新的出路,郑家镇资源有限,现在瞧着还行,过几年跟不上形势,早晚得被人给撇下。
见季镇长都点了头,三通村的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接下来的事和他们也没关系了,就等着秋天的时候看热闹就成,就六队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发展的,这几年要不是有村里给他们托底,早就不知道饿死多少人了。
三人走的时候王抗日和万志才轻蔑的扫过六队四个人,那样子,好想已经看到了,他们吃不上喝不上,求上他们的样子。
走在最后的江庆有还留给刘建国一张六队欠三通村钱粮的统计表,“建国,叔知道你难,可叔也难,村里那么些人等着吃饭呢,你们现在都不是咱们村里的人了,这粮和钱是不是得还,叔也不让你们现在就还,现在逼你还,那是难为你,我给你这个也不是说怎么着,就是提醒你有这么个事,在镇长和老书记面前过一下,请他们做个证,你们六队要是日子过好了,别忘了就成,叔知道,你们是办大事的人,就不留在这碍眼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刘建国能说什么,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几年的确是吃用了三通村的了,这点永远都否认不了,就是比人家矮一头,谁让他们六队穷呢。
接下来,韩丽军几人用了两个小时大致讲解了一下他们六队在开村之后的工作计划,让郑家镇职位最高的两位领导知道六队将在那些地方进行改变。
季镇长对初步计划还是满意的,“你们从实际出发这点很好,但也有一个要求,一定要保障咱们人民群众的生活需求,你们遇到什么困难,或是解决不了的事情,咱们镇政府一定会全力支持。”
当然这话也就是听听,真要当真的,那你就幼稚了,镇上这么多单位,要都指着镇政府,那什么都干不下去了。
四个人在两位领导面前都下了保证,一定会带领六队创出一片不一样的天来,就是二丫都保证,年底要养出十头大肥猪来。
四个人迈出镇政府的大门,都干劲十足,恨不能立马就回六队,带领队员们干起来。
下午回来的四人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让人把队里的会计和出纳叫了来,家底子可得弄清楚了。
可看着账本上的数字,上午的斗志刺啦被浇灭一半,账本上净是些负数,还有好多张欠条,有欠村里的,也有队员欠队里的,除了库房里那点余粮,和农用工具,两头老牛,真的没什么多余的,本来有的四头猪,交到收购站两头,剩下的两头也杀了分了,六队都不抵一个小地主家富裕。
钱不只是没有,还欠。
白玉书来了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账本,这一个生产队的钱,还没有他一个知青身上多。
会计和出纳听说他们六队不再是三通村的六队,沉默了好一会儿。
“没关系就没关系吧,这些年,咱们也没少受气,这个就当是欠条了,我好好收着,等咱们账上有钱了,就把这账给抹平了,咱们也能在他们面前挺直腰板。”老会计米袋子把江庆有给刘建国的那张纸仔细的捋平,叠好,放到他装重要票证的匣子里。
米袋子五十多了,这么多年一直叫米袋子,大家伙都忘记他原名叫什么了,都说叫米袋子这名字好,他管着六队的钱就是六队的米袋子,就是这说出口的还钱粮,也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能兑现。
出纳王秀也跟着点头,她这个出纳就挂个名,其实六队也没什么财产让她管,她当的最多的还是仓管员,六队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再养个仓管员,一直都是她兼着。
王秀的爹是六队前身村长,她身子骨一直不好,老村长去了之后,队里人照顾她,让她当会计和仓管员,忙完之后也是要下地的,也只比旁人少干一点罢了。
韩丽军在过年这天又发现六队一个优点,领导班子挺团结。
几个人一直忙活到各家派出家里的小辈来叫人回去吃年夜饭才散。
虽然这阵子,二丫和韩丽军都很忙,可这个年过的还是很热闹的,刘老艮这一房聚在刘满福家,好几十口子人,大人说话,小孩闹,屋子里热闹的不像样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
第二天,刘建国就开始在队里走动起来,最先开始的是家里有老人的人家,这个时候分家的少,只要把老人的工作说通了,事情就成了八成。
正月初七之前,刘建国就说服了队里七成以上的人家,大局已定,可以开大会了,也是时候开始为春耕准备了,六队能不能扬眉吐气就看这一年了。
刘建国敲响了队里的大锣,把队员们聚集到这个小山谷里唯一能当场坝,相对平坦的场地上。
来的都是家里能当家做主的,绝大部分是男人,也有几个是家里婆娘管家的,很是显眼,由妇女主任带着,这群女人可是六队惹不得的存在。
一个个穿戴严严实实,就露双眼睛看着刘建国。
刘建国也不拖拉,就传达几个意思。
一个是他们六队以后和三通村不在一个锅里搅合了,让队里人心里都有点数。
二个是今年开村,队里要种什么能自己做主了。
三个是队里要搞养殖了,有这方面手艺的可以到出纳王秀那里报名,好调整新一年的上工安排。
四个是要几个种地的老把式一会儿留下,商量队里今天地怎么个种法。
五个是让大家伙把这事都和家人说说,这回是六队翻身的机会,谁要是敢拖六队发展的后腿,就是他刘建国的敌人,全六队的敌人。
会议进行的很快,结束的也快,甚至散伙的时候,有那么好几个还晕晕乎乎的。
散了场,仨一帮,俩一伙的都在说这事,有说这是好事的,也有说这事没个准,万一不成,过年别说口肉了,连粮都未必能吃上,多少都带着点忐忑。
刘建国留下的